噹噹噹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霆的頭幾年,歐陽春霆認為此事定有因緣,且與師弟有關,不肯與她同房,幾年都與她分屋而居。對外名稱夫妻,在內實如兄妹。菊湘開始對他也存有戒備之心,直到歐陽春霆來新疆的前一年,菊湘對他越來越瞭解,也感佩他為人的俠義豪爽與對自己的君子之風,主動提出與他過真正的夫妻生活。
也就在這幾年裡,菊湘一邊幫助歐陽春霆處理軍務公文,一邊教他讀書識字,還日夜鑽研胡英與花鬱青未弄完的“安化醉籬”的花茶技術。“安化醉籬”是胡英取的名字,因為他的別號為“醉籬居士”。
歐陽春霆對師弟的死一直耿耿在心。他對菊湘常說:“我在這人世上,就有三個親人,一個是我師父,讓我氣走了;一個是我師弟,只見了一面就死了;現在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安化醉籬’又是師弟心愛的茶葉,你就弄吧,花多少銀子我都給你想辦法。”
《菊花醉》第十章(10)
菊湘每每聽他這樣說,就會傷心流淚,但心底裡對歐陽春霆的感情也在增加。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胡英雖然不在了,能與他的師兄天天在一起,好像也與胡英在一起一樣。花鬱青原來與菊湘有個約定,就是永遠也不分開。而且花鬱青許諾,將來嫁給胡英之後,要讓胡英把菊湘也娶了。兩個人不做主僕,要做姐妹,一輩子伺候一個男人。
誰料人算不如天算,胡英遭遇暗算,她們的夢想破滅。花鬱青嫁給了吳孝增,雖然他曾救過胡英,可無論人品長相,怎麼能跟胡英相比?菊湘時常替花鬱青惋惜,但自己又流落何處?命運把她送到了歐陽春霆身邊,這是一個識字不多卻頂天立地的血性男人,對自己、對朋友、對親人、對國家都極其負責任,目標明確得很。這也是菊湘經過幾年的觀察後願意以身相許,為他生兒育女的根本原因。
見歐陽春霆沉思不語,吳孝增笑著說:“大帥,塞外寒苦,飲茶粗俗不堪。我今日親自為您烹製一道‘安化松針’,讓您嚐嚐家鄉茶的味道如何?”
歐陽春霆回過神來,忙揮手製止他說:“吳老闆,我是朝廷的命官,吃的是皇糧奉祿。雖然軍餉久欠,但卻不敢壞了朝廷的法度。你的茶葉是妙品,可惜我無福消受。聞上一聞,已經是意外之喜了。還是喝我從內地帶來的花茶吧,我喜歡喝這個。”他說著把壇塞蓋上,吩咐親兵仍舊端他的“安化醉籬”來。
吳孝增還想說些什麼,見他面色寒冷,不敢堅持。只好自嘲地說道:“如今新疆的協餉久欠,官員與當兵的恨不得把地皮刮下三尺來。大帥如此廉守自律,古今一人唦。我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歐陽春霆見親兵已把茶砌好端進來,就說:“吳老闆,這是內子自己窨制的花茶,為我最喜愛之物。就像新疆哈薩克人說的‘寧可一日無肉,不可一日無茶。’我也是一日少不了它呦。”
吳孝增知道他的夫人菊湘是跟自己的老婆長大的,自然會做茶,而且他也常見花鬱青弄一些花茶自飲。因為他喜歡喝綠茶,也就不太在意。等他端起茶碗,嚐了一口,心裡吃了一驚。這茶的味道、口感與在家喝的花茶截然不同。香馥若菊,隱淡似蘭。他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茶湯的顏色,見湯色嫩綠中透著明亮。茶葉初綻,猶如一旗一槍;菊花才放,恰似銀鉤乍展。不由得讚道:“好茶,好茶。大帥,您這茶別說在新疆。就是在大清,也算得絕無僅有。”
歐陽春霆滿意地一笑,說:“這個品種,還是我的師弟研創。”
吳孝增殷勤地問:“您的師弟?”
歐陽春霆說:“對了,他也是安化人,與你是同鄉的。”
吳孝增只知歐陽春霆的夫人是菊湘,卻不知他與胡英是師兄弟。因此問道:“大帥,令師弟貴姓大名?”
歐陽春霆說:“他姓胡,單名一個英字。”
吳孝增聽完,嘴裡失聲喊了一句,心中卻只叫得一聲苦。真是冤家路窄,他這幾年來春風得意,財運亨通,就像多年前那奇和尚所預料的一模一樣。不過,夜裡睡覺卻越來越多地夢見胡英以及那一次大屠殺的場景。每次做夢,都會見到胡英對著他笑,滿面是血,模樣可怕。驚醒過來,就是一身冷汗,把床單都溼透了。
他本來就怕歐陽都統知道菊湘是他堂客的丫環,現在胡英竟是歐陽的師弟,此事有點大大的不妙。想著,汗就從額頭冒了出來。
歐陽春霆聽他喊了一聲,神色異樣,就問:“怎麼,你知道他的下落?”
吳孝增連忙遮掩:“下落?啥子下落?胡英我是曉得的,我們是鄰居。可他因為造反,早就被朝廷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