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哭泣,靜靜地在微風的夜晚,聽阿迪力江在不倦地彈唱:
哎,迪麗拜爾,
你讓我在你愛情的路邊休息一瞬,
讓我再仔細地看看你美貌的容顏。
胡邁達的心已被你佔據,
我總想和你共枕在一起。
楚兒發現阿洛與米蘭達不知何時也走了出來,悄悄地坐在廊簷下,聽阿迪力江繼續地唱:
你的眼眉像是聖壇,
你的心在思念著我而不是別人?
你的容顏溫和如玉,
你明亮的心在思念著誰?
……
誰的心靈壓滿了愛的憂傷,
他會感到自己的孤單,
最終會死亡在愛的火山之間。
曾有人死在姑娘的兩條辮子上,
也可能死在默哈邁德寫的文字之間。
阿迪力江的歌聲在夜空中飄蕩,像吐曼河的清水,淙淙地在楚兒的心田裡流過。又像慕士塔格冰峰的雪原,在她的腦海裡留下了一片清涼。
夜已經深了。城頭堞樓裡的梆子敲了四遍,月亮也已滑過頭頂,向西邊的天空墜落。夜風裡,卻依然能夠聽到手鼓的咚咚敲響與都塔爾清脆的彈唱。
《菊花醉》第十一章(2)
歌聲與舞姿是喀什噶爾城的形象。熱瓦甫和手鼓是維吾爾人的靈魂。生命、大地與愛情是這些底層的歌者永遠讚美的主題。儘管他們是貧窮的,也仍舊看不到富貴的希望。
阿迪力江如泣如訴的歌聲已與夜空融為一體,像風一樣伴著人們沉入夢鄉。
楚兒忽然發覺少爺的屋裡沒有聲息,趕緊站起身來,走回屋內。在痛哭的時候,她曾在心裡第一次怨恨了少爺,發誓不再理他。自己回到內地,說不定就再也不回來,讓他後悔一輩子。可這一會兒不見他的蹤影,心裡卻又發慌起來。她這才明白,這個人對她是多麼重要。自從十二歲那年見到他,從此就跟了他,再也沒有分離。他早已是她的大樹,而她就是他的影子。
楚兒拐到胡英的房間門前,聽了聽,好像有人在嗚咽。她嚇了一跳,推門一看,只見屋內油燈明亮。只有少爺一個人,正躺在炕上熟睡,卻臉色憋得通紅,嘴裡發出哭聲。兩個肩膀一聳一聳,看樣子傷心欲絕,只是在盡力壓抑著。
楚兒大驚失色,關嚴實了房門,走上去扳住了胡英的肩膀,帶著驚恐的聲音輕喊:“少爺,少爺,你麼子回事?”
胡英被她搖醒,睜開了雙眼,愣怔地看了她半晌:“你咋還不睡覺?跑來做啥子?”
楚兒說:“人家傷心哩。你倒睡得著,一點良心也沒得。我要回屋睡覺,聽見你在哭哩。”
胡英要坐起來,被楚兒按住。他問:“我哭了?”
“噢,一點兒也不錯。你哭得好傷心呦,我是第一次見到。嚇壞嘍。”楚兒說。
胡英抓了抓頭髮,想了一會:“是的,我想起來嘍。我在夢中回到了家裡。見到我的媽媽已經死了,就躺在屋頭,也沒有人過問。我傷心得很,卻走不動路唦。就著急,越急越不得走。”
楚兒就撇起了嘴:“你倒好嘍,這次可以回到湖南,卻把我們扔在新疆,好狠的心腸。”
胡英說:“這次走路,一是要秘密;二是要走得快。有萬里之遙哩,你吃不消的。這邊的事情也多得很,你也要多操點心。我要去辦一件緊急的大事,快去快回。等回來,我就帶你到烏魯木齊和伊犁那邊好不好?那邊也是好耍得很。”
楚兒嘴一撅:“誰信你的花言巧語?說的一套,做起來卻不是那回事。”
胡英說:“我咋個花言巧語了嘛?啥子時候騙過你?我對你是疼愛得很,你莫非不曉得。”
“疼愛得很,還叫我做老姑娘?幹嘛不討我做堂客?是嫌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你還是根本就看不起我?我又不做你的正經大老婆,做小的你也不願意唦?你先把我娶了,等啥子時候找到花小姐,再讓她做大的不成嗎?要不,一輩子找不到,莫非你打一輩子光棍?讓人家也陪你一輩子?”
胡英忽然生氣了:“不許你胡言亂講。哪個嫌棄你了?哪個又許諾要討你做老婆?你要是不願意陪,只管嫁人好了。你說,你看上哪個了,明日我就把你嫁出去。”
楚兒見他不講理,以為他是故意胡攪蠻纏,心裡又委屈又痛苦,索性不講話了,就趴在炕頭上低聲哭起來。興許是傷心過度加上一肚子苦水不被理解,邊哭邊渾身哆嗦。
胡英原是有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