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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成為這大廈的主人?
她打量著周圍,心情難以分辨,竟是無喜無憂,一片漠然。
廳裡的工作人員都起了些騷動,突然都忙碌起來,表情也嚴整不少,幾個人走進來,帶著難言的氣勢,保安在敬禮,前臺小姐在微笑點頭,陷在沙發群中的她默默轉動視線。
認出他並不難,因為他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總是躲閃別人目光的她,難得直直地看著一個人,她要看清楚他,看清楚她和他之間差別,如同一身寒鄙的她和周圍略顯奢華的裝飾一樣……勢如雲泥。
他目不旁視地昂然走過,她知道,他沒看見她。過去……即使在人頭攢動的校園裡,他也能一眼瞧見她。
他變了,變得很厲害,就如同她自己也變得很厲害。
印象裡,他不過是個比同齡人心思深沉的男孩,如今已經是丰姿凜然的男人了,而且,是非常出色的男人。那記憶中的眉眼,比她自己料想到的還印象鮮明,只是……冷冽的凌厲眼神很陌生,一臉的寒威很陌生,漸漸她發現,全部的全部,都很陌生。
他已經和同行的幾個人進了電梯,她垂下眼睫,只這一眼已經十分足夠,她和他終於變成了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手機震動起來,她以為是奚紀桓找她,接起來卻發現是蔣正良。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般體貼溫暖,〃我聽張柔說了,你今天在外面,晚上過來和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可以吃簡單點兒,不會讓你太晚回家。〃
我們?正良和張柔終於挑明瞭?張柔那樣的女孩子,真的很應該找正良那麼好脾氣的人。對於他的邀約她有些猶豫,蔣正良也發覺了,補充說:〃我有話對你說。〃
她嗯了一聲,聽正良說了時間和飯店,他細心地選了間離她家近的,她的心感激得有些發疼,這無法報答的善意,每一筆……都像是債。
奚紀桓從電梯裡出來,直接把目光掃到等待區,他已經有些瞭解她了,她絕對不會站在非常醒目的地方,果然,她垂著頭坐在角落裡,原本就瘦弱,默默等待的樣子更顯得單薄淒涼。這種脆弱的、嬌柔的美如今已經不流行了,至少錢瑞娜就背地裡批評過她,在錢瑞娜眼中,這樣沉默,忍耐,羞澀的個性,簡直就是陰暗和怪異,心理疾病的一種。
奚紀桓聽的時候雖然一笑置之,卻不贊同。美麗就是美麗,這和流行有什麼關係?難道獨立的大女子主義流行了,小兔子型的姑娘就都該去死嗎?簡思就是漂亮,不容置疑的漂亮,所以他格外討厭她低下頭,似乎美貌是她的罪惡一樣。
他聽張柔說她的家庭可能很艱窘,這是她總一副驚弓之鳥樣子的根源?他在富裕的條件下長大,武斷的認為來自貧困人家的孩子不自信是很正常的,他並不覺得她有哪裡怪!
因為總是低頭,每次別人很靠近了她才能發現,她連忙站起來,禮貌的聽奚紀桓吩咐,他說了還有工作。
〃已經11點了,先吃飯去。〃他說,不給她任何表達意見的機會。
〃我……〃簡思皺眉,她不想和奚紀桓單獨在外面吃飯,不想和奚紀桓這樣的人有工作以外的任何交往,今天尤其不想。〃奚總,到底還有什麼工作?〃她站在那兒沒動。
奚紀桓似乎早就預料到她的拒絕,回身挑眉看了她一眼,〃就是吃飯。〃他沉下臉,倒不是生氣,只是想嚇嚇她,通常這招很好用,但似乎今天例外。
她的長相永遠讓她的拒絕顯得軟趴趴的,雖然她說的斬釘截鐵,〃我還是回公司了。〃
她突然不想理會奚紀桓的反應,多少年了,她第一次想不管不顧地任性一次,她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做一份工作,只是想〃本分〃的生活,或許奚紀桓沒有別的意思,但她還是覺得危險。今天,她尤其覺得應該不顧一切的遠遠跑開。
自顧自跑出大門,潮溼的風吹在臉上,她才有些清醒,或許她得罪了她的老闆,這麼多天的小心翼翼,對這份工作的珍惜重視,或許因為剛才的衝動付諸東流,她哪裡還有發脾氣的資格?
她握緊拳,步履凌亂地向前走,甚至連方向都沒去分辨。其實早就料到如果還能與他重逢,必然是這樣的身份懸殊的場面,她……還是沒做到完全的漠然。她可以直視他,不用虧歉的低下頭,這個世界上,總是她對不起別人,唯獨他,她不欠他一分一毫!他欠她的,她不想追討,只求今生再無瓜葛,他悠然地生活在他的雲端,她艱苦在荊棘中攀爬,只是這樣就好。此刻讓她痛苦的,是這個卑微的願望,她再一次深刻體會到,生活已經把她變成一個多麼卑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