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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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強悍些的犯官強自睜開無神的雙眼,想在觀刑的人群中找到自己的親人,嘴唇大張,卻始終喊不出話來。
奉旨監刑的三司與監察院一處代辦沐鐵坐在蓬臺之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沐鐵面無表情,但其餘的文官們臉上卻有些不自在。那些刑臺之下待死的犯官,都曾經是他們的同僚,也曾在花舫上一同快活過,在酒桌上一同醉過,如今卻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雨水落到鹽市口旁邊酒樓的屋簷之上,再沿著瓦片邊的水道往下匯流,整合一道由天而至的小瀑布。此地的樓房極多,所以小瀑布也有十數條,像白龍一般擊打著青石地面。發著啪啪的聲音。
有高官站起身來,高聲宣旨,只是被這些小瀑布的啪啪聲一猶,顯得有些聽不清楚。圍觀的人群只看見他的嘴在動著,卻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只見最後那位高官面色一肅。厲聲高叫道:“斬!”
圍觀的百姓聽清楚了這個字,馬上興奮了起來。發聲喊便往前擠去,想離木臺近些好欣賞這種難得一見的熱鬧。
木臺上的劊子手啐了一口唾沫。抹去臉上的雨水,將大刀背至身後,一腳向前,伸出左手輕輕摁了摁第一位犯官後頸,砍認了骨節的位置,然後大吼一聲,刀光一閃!
刀落之時,像是利刀斬入豬肉一般發出聲悶響。
刷的一聲,鮮血從那無頭腔孔裡噴射了出來,濺得老遠。那名犯官的頭顱頹然落到木臺之上,似乎還在恐懼著慶國朝廷這把大刀,咕隆咕隆地滾了起來,竟是藉著雨水流勢,一直未停,滾到了木臺邊,落了下去。
看見一個睜眼惘然,滿是血汙的頭顱落到自己腳下,先前還興致勃勃的京都百姓們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
頭顱滾動之處,留下一道血痕,只是被雨水一衝,迅疾淡去無蹤。
……
直到此時,觀刑的百姓們才發出一聲喝彩,但叫好的人並不怎麼多,也不怎麼整齊,顯得有些廖落。高臺之上,坐在最下手椅上監刑的沐鐵面上露出了不豫之色。
緊接著劊子手又是一刀,又是一個頭顱落地,又是一道血光上天,又是一陣驚呼,又是一條性命從此不在。執刑的劊子手一共有三個,不過片刻功夫,十六名把官便被齊齊斬首,只留下滿地汙血與屍首。
隨著斬首的進行,圍觀的人群漸漸膽大起來,喝彩的聲音也是一聲高過一聲,最後那位禮部奉正的頭顱終於慘然離開自己身軀的時候,那聽好的聲音更是震天一響!將這漫天雨絲都嚇得飄離起來。
幾位京都府的衙役在人群裡忙著找先前落下的犯官頭顱,卻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一會兒之後,一條黑狗從人群裡跑了出來,嘴裡叼著一個頭顱,鋒利的牙齒咬著那頭顱上的耳朵,一雙狗眼四處瞥著,狗眼裡的光芒卻無來由讓人感覺一片陰寒。
“汪!”黑狗屁股上捱了京都府衙役一刀鞘,吃痛鬆開嘴裡叼著的頭顱,哀鳴數聲,躥進了大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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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數日,連番動作再出,刑部尚書因貪贓枉法事發,被監察院在他的三姨太別院中搜出金銀若干,犯禁物若干,上報朝廷,轉大理寺議處,奪職降為夷州州判,竟是直接由從一品降成了從七品。
夷州遠在南方,多瘴氣熱毒,只怕這位刑部尚書韓志維再也沒有回到京都的那一日。
而都察院御史郭錚表面上似乎沒有受什麼影響,但依然被朝廷尋了個由頭,直接趕去了江南。江南雖然是水美人美之地,但監察院四處在江南早已佈滿人手,只看什麼時候動念頭,把他如何。
朝中的文官系統一方面是因為宰相的關係,一方面也是覺著監察院手握實據,而且下手不是太狠,所以並沒有抱成一閉,因為此事而對監察院大加攻訐。
但所有的官員都知道,這是報復,這是監察院因為那位遠在北域的提司範閒,對於刑部大堂一事赤裸裸的報復。
……
報復與反報復,控制與反控制,直到最後達成一種默契的平衡,是慶國官場這幾十年來不變的主題。所以沒有人想到,當監察院與宰相的報復很寬容地停留在一定限度下時,來自於信陽及皇后處的反撲,依然如此快速的到來。
前面提到過的那位年輕書生,正是此次因為家中老父去世,所以不能參加春闈的賀宗緯。他是大學士曾文祥的學生,一向與郭家走得親近。沒料到在家鄉時就聽見那條爆炸性的訊息,尚書大人在獄中待死,家產被抄,自己的好友郭保坤更不知道流落去了何方,最讓賀宗緯有些憤怒的是,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