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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瀝璟於是不語。小時候,他一心想成仙,這也是姬家世世代代修煉的目的,只是沒人成功過而已。成仙是他從小的信念,直到愛上夭夭後,他才沒了那種執念,覺得做個有著長長壽命的普通人也不錯,只要有夭夭陪著就好。
他內心深處,其實也害怕。夭夭畢竟是妖,壽命如無意外的話,活到上萬年也沒關係。但他不行,也許一不小心,或者道術不到家,就那麼死去了,那留下來的夭夭該怎麼辦?讓她繼續痛苦他不忍心,讓她忘記自己,他覺得難過。所以他現在覺得夭夭說得好,萬一他真的死去,夭夭可以找到他的轉世,他們就繼續相愛。
他不敢把這種想法讓姬無慾知道,只是自己偷偷去翻閱書本,看能不能找到適合的辦法,這樣,下一輩子,夭夭可以找到自己。
成仙,對他而言,目前為止,有點遙遠。人類,想要成仙,談何容易?
現在他聽到柳扶風的想法,就嘆道:“是啊,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妖也挺好的,尤其是實力強大的妖。”
“可惜,曾經有妖想不開,非要墜入凡塵,最後魂飛魄散。”柳扶風眼裡有著迷茫,似乎想起了什麼,喃喃道,“我現在來到人間,倒要看看,這人間有什麼好?!”她加重“人間”二字。
“人類生命短暫,所以有時候活得比妖或神仙更有滋味。”姬瀝璟忍不住辯解道。
“你現在是人,當然會這麼說。”柳扶風冷笑一聲,道,“做妖做人都是天生的,誰好誰壞誰說得清?”言畢長嘆一聲,眼神迷茫起來。
姬瀝璟沉默地看著她,突然失去了談話的興致,道:“我進去了,飯菜快涼了。”
柳扶風瞥了他一眼,道:“你明天早上叫夭夭早點起床,我有事和她說。”說罷轉身離去。
姬瀝璟微微點頭,轉身也進屋了。
鹿夭夭正躺在床上睡覺,小嘴微張,面容帶著笑容,睡相甜美。
姬瀝璟放下飯菜,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撫著她滑嫩的臉蛋,道:“夭夭,只願你永遠快樂才好,不要像柳扶風一樣,活得太長了,生命似乎沒有了意義,眼裡一片虛無。”他想起了鹿夭夭生動的表情,微微一笑,繼續道,“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這樣的。”
鹿夭夭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嘴巴吧唧一下。
姬瀝璟失笑,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輕聲道:“小鹿兒,快起來吃飯了。”
鹿夭夭沒動,只是小嘴又吧唧了一下,輕輕地蠕動起來。
姬瀝璟見她嫩紅的唇瓣鮮豔欲滴,酡紅的小臉誘人無比,終究是按耐不住了,就親上了她的小嘴,結果愈吻愈深,差點就把持不住,直到聽見了鹿夭夭肚子裡傳來的咕咕聲。
姬瀝璟動作停滯了下來,手也從她的胸脯上放下,嘆道:“磨人精,都餓了還不起來,還最容易破壞氣氛。”
他見鹿夭夭只是吧唧下嘴巴又不動了,只好把案几上的一盆烤兔肉端了過來,在她的鼻子前晃悠了下。
鹿夭夭的鼻子抽了抽,嘴巴又吧唧了幾下,繼續在嚼著什麼,臉上也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姬瀝璟失笑,呼喚道:“小鹿兒,乖,快起來吃飯。”他很清楚,現在不叫醒她,半夜她也突然驚醒,嚷著要吃飯——以前有過一次就這樣。那時他們還是風城,當時已經是深夜,她硬是吵著要吃飯。
無奈之下,姬瀝璟只好穿上衣服,發現家裡的僕人都睡下了,他知道他們很累,也不忍把廚房的人叫起,於是就把鹿夭夭抱著在街上轉了一圈,結果發現除了花樓還有亮光外,其他的食肆早就關門了。他當時不想讓鹿夭夭去花樓,也不喜歡那裡的味道和氣氛,最後就自告奮勇替她煮食物,忙活了半天才汗流浹背地端出一碗炒飯,喜滋滋地看著她吃。
結果……結果那小傢伙板著臉吃了幾口後,似乎很勉強地讚揚了幾句,他很是高興,正期待她吃多點,發現她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一頭扎進床鋪內就睡著了。
他很是納悶,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蛋炒飯,發現還行啊,就是鹹了點,油膩了點,黏糊了點,裡面蛋殼多了點。當時他就覺得鹿夭夭嘴太刁了,但見她似乎已經熟睡的樣子,就不忍把她拉起來先漱口了再睡。
當天晚上,鹿夭夭的肚子一直響一直響,而他,一夜無眠,很是愧疚。第二天,在廚師戰戰兢兢的指導下,他再次做了蛋炒飯,結果這次鹿夭夭還是不給面子,連違心的讚揚也省掉了,她當時很認真地說,“小姬,人家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想來,你不適合廚師這一行,你還是老老實實捉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