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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面都沒露。
到第四日的時候,據說皇宮裡已經派人偷偷的四處尋訪名貴木材準備做棺槨了。有個清幀殿裡出來的管事太監酒後跟人胡侃,神神秘秘的告訴朋友說:昨天晚上聽見寢殿裡有人在哭,侍奉的都知道是皇上,據說哭了整整一夜。
那個哭聲,就像是連血帶肉被撕裂了一半,就像是野獸被逼到絕境的憤怒和痛苦的哀嚎一樣,讓人心驚膽戰。
第五日,胡至誠密奏,清幀殿裡那人沒救了,請皇上節哀準備後事。
第六日宮中下旨:天下大赦用以祈福;遍訪名醫,凡是能救弱症致死的人,都可以招進宮裡來,要是治好了病,重重有賞。
弱症這個說法其實很籠統,貧寒之家有人得了弱症,其實就是營養不好勞累過度,只要有條件將養,終究是能治好的。皇宮裡那樣的富貴,因為營養不好而得這個病的幾乎沒有,只能是因為長期壓抑、情緒低落而積憂成疾。
但是像清幀殿裡那個病人得寵的程度來看,一定是被乾萬帝捧在掌心裡如珠如寶當作心肝一樣的對待,怎麼會因為長期壓抑不得排解而弱症致死呢?
簡直不合常理。
第七日,胡至誠實在沒辦法了,再這麼拖下去他全家都會被乾萬帝撕成碎片的。他不怕死,但是他還有家人子女,不能拖著九族陪著清幀殿裡的小貴人一起上路。
他跟乾萬帝說:“皇上,還是用人參吊命吧,能吊一天是一天,只要命裡八字夠硬,捱過了這幾天,以後總能慢慢養回來的。”
乾萬帝看著明德。明德前兩天還會在昏迷中說一些話,差不多都是叫他母親,也零星的叫父親,但是更多的,都是一些零碎的、哀求的語句。
在求自己不要打他,不要傷害他之類的,也有時候說不出來話,但是隻要在自己懷裡,這個小東西就會恐懼到蜷縮成一個小小的球,僵硬的一動不敢動。
乾萬帝覺得很迷惑。是什麼時候起明德開始這麼怕他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起,自己的名字已經成了自己最愛的、恨不得放在掌心上小心翼翼整天捧著的那個人的噩夢了?
“……如果這次他醒過來……我一定好好的嬌慣他,……”
乾萬帝用掌心輕輕的在明德臉頰上摩挲著,輕柔得好像生怕驚醒了一場甜美的夢。
“我要讓他隨心所欲,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他,沒有任何痛楚加諸到他身上,我要讓他享盡天下的尊榮,哪怕不能封后,也要比皇后高貴一萬倍……”
胡至誠突然覺得,也許需要治療的不僅僅是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小貴人而已。這個坐擁天下的皇帝,也需要有人來一棍子敲醒他。
一個虛弱而明豔的小貴人要是瘋了並不可怕,因為他手無寸鐵,沒有任何威脅;然而當掌握著天下最大權力的皇帝也開始瘋狂的時候,那就誰都不能阻止他了。
胡至誠想說什麼,乾萬帝猛地回頭,制止了他。
“去內醫庫拿人參,合著你的那個秘方,只要把命吊回來,朕重重有賞。”
明德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他睜開眼睛,頭暈的厲害,身體很沉,連偏一下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抬了抬手指,邊上立刻傳來大宮女的聲音,透著狂喜:“公子您醒了?來人!太醫!胡太醫!快來人,小公子醒了!”
砰的一聲門被推開了,然後很多人湧進來。明德闔上眼,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看。
有人把甜甜的稀粥喂到他嘴邊,還有人試圖喂他藥,但是他始終緊緊的閉著嘴,拒絕了外界的一切。有人在苦勸,有人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還有掌事的總管打罵奴才的聲音,一切都亂嗡嗡的。
明德疲憊之極的想,不是你要整死我麼?那現在算是怎麼回事?看我要死了又不讓我死了?我生下來就改隨著你的喜好生生死死予取予求的是嗎?
我不是一定要聽你的,我受夠了。
這次我不會再服從你了。
慢慢的聲音漸漸消失,身邊又安靜下來。明德好像睡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睜開眼,乾萬帝坐在床邊,拉著他的手在看掌心上的掌紋。
他動了動,縮回手。乾萬帝看著他笑了笑,端來一碗粥舀了一勺,耐心的吹涼,送到他嘴邊:“乖,吃了。”
明德抬手就打翻了碗。砰的一聲粥流了一地,弄髒了昂貴的地毯和湖綢。
乾萬帝頓了頓,出乎意料的平靜,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樣轉手又拿了一碟子槐花糕,低聲問:“喜歡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