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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快帶六嬸孃出去吧!”龔夢舒幾乎是哀求母親了。今日看來她是難逃程瑞凱暴怒的懲戒了,可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希望傷及母親以及無辜的鄰居裁縫。
龔夢舒眼底的悲慼和請求終於讓龔太太伍佩思面帶難色地扶起了裁縫,她走了幾步,還不肯死心地朝著程瑞凱乞求道:“二少爺,我知道您心裡不好受,但是請您一定手下留情……畢竟夢舒也跟過你十幾年……”說完眼泛清淚,哽咽不止。
可是程瑞凱一身冷意地站在那裡,連回應都不回應龔太太一下。
待得龔太太伍佩思拖著軟癱的裁縫出了門,程瑞凱一手提著槍,一手順手關上了房門,並落了鎖。龔夢舒看著程瑞凱提著槍向她走來,臉色煞白,潛意識地便想逃開,但腿好像不停使喚,猶如被磁吸住一般,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程瑞凱沉重的靴子聲猶如重錘一下下地敲在她心坎上,她咬著顫抖的嘴唇,紅唇早已失盡了顏色。
程瑞凱終於在龔夢舒面前停下,他高大的身影給她造成了無比的壓迫感,她情不自禁畏縮了一下。程瑞凱覺察出了她的緊張和害怕,但她身上那一身刺眼的紅色讓他並不準備放過她。
“你如何答應過我的?”程瑞凱開口了:“你答應過要等我……”他的聲音低沉,帶了爆發之前的異樣平靜,卻更顯可怖。此刻的他身著一身茶綠色的戎裝,身材頎長,挺直的鼻樑和優美冷峻的下顎曲線勾勒出他倨傲尊貴的氣質,只是他的眼神不再溫柔,軍帽下一雙深邃如古潭的黑色眼眸,只透著冷洌到極點的寒氣,讓人望而生畏。
龔夢舒翕動著嘴唇,千言萬語湧上心頭,但卻找不到一句可以解釋的緣由。她幾次張口欲言,到了最後卻還是閉上了嘴。
“你說話啊!說!”程瑞凱等了半晌,見龔夢舒一言不發,心頭憎恨與怒火重又騰昇而起,不由再次怒喝道。
龔夢舒低垂下頭,強自忍耐多時的眼淚終究還是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她哽咽著,心頭的痛讓她無法回應他。
“你現在立刻跟我走!馬上和別人退婚!”他命令她。可是她卻一動不動。
“怎麼,你以為裝傻不說話就可以沒事了麼?”程瑞凱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恨,眉宇間乍現濃重的煞氣,伸出手去,一把就狠狠捏住了龔夢舒細瘦的肩頭,由於盛怒之下,他用的力氣非常大,一下子便捏痛了龔夢舒。
龔夢舒面色煞白,肩頭傳來的蝕骨之痛讓她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喘息,滿臉滿眼俱是絕望的眼淚,卻依舊一言不發。
她的心中非常明白,其實今日程瑞凱絕不是來聽她解釋的,他知道她根本說不出一個讓他可以信服的理由,他來這裡,是為了他的男性自尊來討伐緝捕嚴懲她的。所以她說得再多恐怕都難消他心頭之恨。
“你告訴我,為何要拋棄我,啊?你告訴我!”程瑞凱捏住了龔夢舒的肩頭,咬著牙想要將她晃醒,“你說話!否則我今日會讓你永遠走不出這個房門!”
“我……我沒有拋棄你……”龔夢舒抽泣著喃喃道。她被暴躁激狂的程瑞凱一通亂搖,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頭昏眼花,搖搖欲墜,頭上的鳳冠也歪了,擋住了她的大半臉龐,程瑞凱不耐地一把扯掉那礙事的鳳冠,如丟棄垃圾一般扔在了地上,頓時他的眼前現出了龔夢舒剪得短短的一頭黑髮。
程瑞凱瘋狂的舉動驀然停住了,他瞪著她的一頭短髮,道:“你,你連頭髮都剪了麼?”他不由放鬆了緊捏住她肩頭的手,龔夢舒覺得肩頭如同被火鉗夾住的尖銳疼痛總算稍稍退去,她咬住顫抖的唇,含著淚點點頭哽咽道:“是。”
“你這是為什麼?”程瑞凱怔然地問龔夢舒,“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決絕?!”他的確有些茫然,面前他最心愛的女人,長久以來,他一直都以為她會在原地等著他,不論多久,不論世事變幻,她都會一直在。誰知道在她看似嬌弱的外表下,卻隱藏著如此決絕的心。
“你……不愛我了麼?”他沙啞地問她,向來驕傲的聲音中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龔夢舒不答,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在此刻猶如再浸到油鍋裡煎炸一般痛楚。
“說話!說你還在乎不在乎我?!”程瑞凱先失了耐性,一雙看似暴戾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但眼眸底卻隱藏著深深的惶恐。
龔夢舒緩緩地搖搖頭,極力忍住了內心的搖擺,事已至此,她必須要表明她的態度,否則她永遠都無法在他面前自主。
“我……已經不在乎了,”一行熱淚滑過龔夢舒的臉龐,她盡力挺直了腰桿,對著面前情緒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