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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蘭的聲音漸漸清朗,一字一句道:“孫女謹記祖母教誨,會用心過日子的。不論順境逆境,決不輕慢,決不託大,決不驕橫,決不疏忽,不怨天尤人,也不輕言放棄。誰知道呢,興許老天開眼,孫女終能…春暖花開罷。”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古代家族的興衰,有好些老話,什麼富不過三代,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但綜合起來看,總歸是以讀書人家興盛的時間長久些。
經典範例,范仲淹家族,從北宋到民國初年,八百年長盛不衰,基本上所以幾百年顯赫的家族都是走範氏家族的模式,設立族學,公置族產,培養族人,彼此幫扶,前赴後繼。
其中學的比較到位的是海寧陳家。
‘世代簪纓,科名之盛,海內無比。三百年來,進士二百餘人,位居宰輔者三人。官尚書,侍郎、巡撫、布政使者十一人,真是異數。’
而紅樓四大家族從本質上來說,是皇親官僚集團,從家族立身的根本來看,本就比書香世家缺少一份正直和清明,更不要說約束族人的行為方面,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果薛蟠或賈赦生在這種人家,估計很快就被打死,或者逐出宗族了,當然也可能他們很快就改好了。
第110回
直至午後未時末,天空一片渲染金黃,夫婦倆才起身告辭而歸,顧廷燁側眼瞧見明蘭眼眶紅紅的,低垂的纖長睫毛還溼漉漉的,知她定是哭過了,他心裡不禁心中一軟。席間與眾人吃酒不少,他本就有兩份酒意,見狀,索性故作蹣跚幾步,長柏等人一瞧不對,連忙叫人將他也一道送進馬車。
寬敞的馬車內盡有香爐小几,鋪著薄薄的蓉覃毯,明蘭扶著顧廷燁歪歪的靠在墊袱上,找了把扇子輕輕搖著,替他散散酒氣,馬車一下一下微微晃動,晚春的午晌頗有幾分悶熱,小几上的紫銅燻爐裡吐著淡淡的柳嵐香,若有若無,籠在半密閉的空間裡。
顧廷燁本是裝醉的多些,可這般光景反倒叫他生了睡意,不知睡過去多久,迷濛間睜眼,只見明蘭輕握著把粉面鑲珊瑚珠鯊綃緞的團扇,微闔著眼睛也懶懶靠著。
明蘭正迷迷糊糊的,忽覺眼瞼上一陣癢癢的,睜眼伸手去摸,只見顧廷燁正靜靜看著自己,他的指腹略帶幾分粗糙,沙沙的撫摸在自己眼瞼上,他道:“醒了?”
明蘭點點頭,放下團扇,撐著身子坐起來,嘴角翹出個梨渦:“可要喝水?”
顧廷燁正覺得唇齒乾燥,遂點頭,明蘭從小几上的磁石茶盤裡斟了杯溫茶,扶著顧廷燁湊到唇邊,讓他緩緩喝下,剛放下茶盞,明蘭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就叫顧廷燁翻身壓在蓉覃毯上,鼻尖對著鼻尖。
濃重的男性氣息帶著酒氣重重的噴在明蘭臉上,加上高大的軀體壓著,明蘭險些背過氣去,努力推搡道:“…重,重…”顧廷燁挪開些身子,卻始終盯著明蘭,濃密的睫毛幾乎戳到明蘭的眼瞼,他忽道:“你哭了?為何。”
明蘭艱難的喘著氣,低聲道:“以後……不能常見祖母了?我難受。”
“不是這個理,你到底為何哭?”他多少清楚明蘭的性子,大凡沒有皮肉之苦,她都硬氣的很,沒事不會傷春悲秋磨磨唧唧,又不是生離死別,何必把眼睛都哭腫了;就算祖孫分別有些傷感,以她的性子估計也是逗趣了之。
顧廷燁眸色深黑如夜,靜靜的盯著明蘭,明蘭心裡惴惴的,莫名就有一種壓力,只好結結巴巴道:“祖母,祖母訓我了……”胸腔的壓力稍微輕了些,明蘭見眼前的男人沒有挪開的意思,只好繼續道,“祖母整日擔憂我過的不好,訓我這個不妥當,那個不周全,怕我惹你不喜,怕,怕她日後沒法看顧我了…”
顧廷燁微微側開自己頎長的身體,摟著明蘭半坐起來,靠在絨墊上,語音上揚,頗有幾分怪意:“所以,她便與你尋了個賀家?”
明蘭頭皮發麻,忽然羨慕起那些盲婚啞嫁的夫妻來,儘管妻子對丈夫不清楚,可是丈夫對妻子的過去也不清楚,哪像這位兄臺,啥都知道。
“本覺著他家好來著?”明蘭嘟著嘴低聲道。
“後來呢?”顧廷燁只深深的望著她,眼中沒有情緒。
這個問題很深刻,而且問非所問,意非所指。
明蘭微微側頰,忽另起一個話頭,低聲道:“那日,太夫人讓鞏姨娘和紅綃出來拜見,你擋在我前頭說話,其實……我很高興。那日,你免去了我許多無措,又叫她們倆以後再進府,好叫我先掌了府務。你護著我,待我好,我明白的。”
顧廷燁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