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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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明蘭看見這些支出項,她都暗歎:難怪大觀園的丫頭們寧肯‘一頭碰死了’,都不肯出去,難怪女孩子們前赴後繼的想著要做姨娘;一邊是粗衣陋室的小老百姓,一邊是錦衣玉食的小姐般供養,物質生活的誘惑果然是無邊的。
吃穿用度精細不說,便是那金銀的首飾賞賜也是不少的,日常活計又不繁重,再見明蘭是個和氣的主子,便不怎麼拘謹起來。
有為脾氣驕嬌而口角吵嘴的,有為爭奪衣裳首飾打鬧的,有躲懶忘記當值或疏懶幹活的,有擅自進明蘭裡屋的,還有些心思不規矩的……不過七八天功夫,就撞在綠枝和若眉手裡不下五六個犯事的。
法度是懲罰人的藝術,明蘭決定當一把三流藝術家。
明確責任,每個人的職責先敲定,再白紙黑字寫清那些事不能做,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話不該說,什麼打扮不應當;若有違犯,輕則訓斥,重則打手板,再重則罰月錢,再重些就趕出去,從內宅出去的人外院也是不留的,或是叫老子娘接回去,或是趕去莊子做活;而驅逐發賣則是最後的保留節目。
每次犯事均有記錄,什麼緣由,受什麼處罰,認錯態度如何,一一備註,以便零存整取,累積查問,若是沒完沒了的犯錯,即便是小錯,次數多了也是不好留的,免得有些心思活泛的丫頭詭辯起來,大家有樣學樣就麻煩了。
事實上,最嚴厲的處罰並不是發賣,而是活活打死,但這種方法明蘭並不欣賞,不但有傷陰節,還容易弄壞自己的名聲,賣到老少邊窮甚至蠻荒地區其實結果更慘。
除了罰沒月銀和驅逐需要稟告明蘭,其餘均由一干大丫頭掌握懲治尺度,其中只丹橘一人執戒尺,她脾氣比較穩重和氣,不會執法不公或輕下板子,弄的天下大亂;其他幾個大丫頭以資歷排輩負責督促和訓斥。
明蘭冷眼旁觀,眼瞧著丹橘越來越周嚴,多少放了心,當初她老覺得丹橘太過濫好人,威勢不夠,現在想來也不能全怪她;當初她自己在盛家不過是個庶出的六姑娘,腰板猶自不硬,又如何叫丹橘雷厲風行呢。
這般規制了幾天,該打的打,該罰款的罰款,甚至還攆出去了幾個出頭鳥,嘉禧居便太平規整了許多,瞧著院內一片清淨,明蘭也覺得頗滿意,小桃很狗腿的跑來拍馬:“夫人真能幹,夫人真聰明!”
明蘭高深莫測道:“在大戶人家裡,發落幾個下人其實不難,難的是下人背後的主子。”所以高門大戶裡的水才那麼渾,總也攪不明白。
小桃其實沒怎麼聽懂,但這並不妨礙她繼續拍馬:“夫人真聰明,夫人真能幹!”
明蘭板著臉轉過頭來:“你就不能換點兒新詞來誇誇你家夫人麼?”
小桃為難的扯扯嘴角:“夫人……心意到了就好了嘛,您不是說凡是不要看表面嘛?”
明蘭瞪著她看了良久,嘆了口氣,拍拍她道:“也是。”
過不幾日便有人來報,海氏生了個女兒。
明蘭提出兩串光彩耀眼的小金銅錢,每串都是十九個金燦燦的精緻小金錢,上刻有不同的吉祥話,用紅絲線串著,下墜一枚圓滾滾的小金元寶。明蘭得意洋洋道:“虧得我有先見之明,大姐姐怕也快生了,回頭洗三禮時,給大姐姐和大嫂子各一串。”
“會不會……禮薄了些?”丹橘謹慎的提醒,顧家如今可比梁家和文家有錢呀,“而且,都送一樣的麼?”丹橘咬咬嘴唇,在她看來,海氏比華蘭對明蘭好多了。
明蘭諄諄教誨:“傻丹橘,凡是當眾送出去的東西,都不要太顯眼了,不然別人當你暴發戶呢?而且四姐姐五姐姐怎辦?她們該送什麼。大姐姐和大嫂子的生產日子這麼近,若我給的洗三禮不一樣,豈不徒惹麻煩?送禮要送的賓主皆歡,回頭滿月酒時再好好置辦一份厚禮就是了。”
盛家的洗三禮挑在一個陽光和煦的日子,明蘭事先和顧廷燁打了招呼,便輕車小轎而去;今日恰好盛紘沐休,明蘭便先去拜見了他。進屋時正見盛紘板著臉在數落王氏些什麼,如蘭低著頭站在一旁,神色沮喪。
明蘭行過禮後便笑嘻嘻的站起來,乖乖的巧笑道:“爹爹,您的鬍子又長了哦;嗯,快趕上申首輔那把好鬍子了呢。”
盛紘忍不住嘴角歪了歪,頗有自得的捋著辛苦保養的長鬚,猶自裝腔作勢道:“渾說什麼?都嫁了人的,還這般孩子氣!”
明蘭上前一步,討好的乖笑著:“爹爹說的是,女兒最近恰好尋到一把滇邊犀牛角做的小胡梳耙子,特意給爹爹留著,回頭給送來噢——這句話不孩子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