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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自認世家之女,豪族主母,近來年歲見長,已過不惑,也曾見多世間之事,不再對任何事情會感到訝異,然在入宣德院拜見攝政王之後,她抬頭看見如同一隻猴一般蹲在妝臺旁矮凳上的溫西,還是忍不住跳了下眉頭。
溫西的模樣在這樣的世族之婦的眼中,實在太過失禮失儀了,只穿了一身鬆鬆垮垮的男裝,袖子寬大地拖著,足上不著鞋履,發上不佩珠玉,若是四夫人的女兒與侄女們敢露出這麼一絲一毫如此隨意的態度,只怕要重新閉門學一學禮儀才好。
胥長陵卻對著她笑得縱容,還對四夫人道:“夫人清早來訪,有何要事?”
四夫人趕緊收起神思,面上露出含蓄得禮的笑容:“大王下榻宣德院,乃是我赫連家不勝之喜,因大王好靜,本不該打攪,只是聽說另有嬌客,不曾招呼,妾實感輕忽,故而求見,小小見儀,不成敬意。”
這聽說另有嬌客的話,實屬套話,那日胥長陵分明便牽著溫西的手進門的,老夫人揣測兩日不知該如何應對,才派她來打探打探罷了。
侍女們一一上前,舉上托盤,盤中物事,無非是些點心、胭脂、衣裙、首飾等物,於赫連家來說,這些東西不過尋常,但對於尋常人來說,卻也是五光十色,耀人眼目了。
胥長陵將這些東西掃了一眼,一邊長眉微微一動,“夫人實在周到。”
四夫人來之前,心中本存有一段心事,然此刻胥長陵語氣中有一縷若有似無的他意,並非只是客套,未免令她有所不安。
她那日見溫西一切皆尋常,相貌普通,裝飾也簡單,如今這幅模樣,渾然又無禮儀。又曾聞老夫人有意將幽房許以攝政王,幽房身份高貴,容貌出塵,世家教養,攝政王如今還要依仗西北世族之助,應立她為正妃,那其他什麼女子,再寵愛不過姬妾,一個姬妾,她何必討好?老夫人只說不必太過名貴的禮物,她便在庫中隨便選了些平日裡可以賞人的物事。
但如今看來,這小丫頭未必僅僅受胥長陵寵愛,四夫人未免有些惴惴。
“師父,無功不受祿,我還有衣服穿的,彤兒她們幫我收起來了。”溫西看那些東西想來值錢,有道是拿人手短,溫西不知道這赫連府與師父究竟什麼干係,她還是趕緊先推脫了好。何況,這些時日,應當是師父吩咐的,彤兒與碧兒每次給她找來的衣裙都別緻精巧,只是她這兩日裡憊懶,又不喜歡那些拘束的衣裙,師父的便服大都簡便,她順手就抓來披了。
胥長陵聽她此言,猜中她心事,不免失笑,從那些托盤中撿起一枚最為素淨的、做成一枚玉蘭樣式的玉簪,細細摩挲打量片刻,簪到了溫西的發上,道:“這倒是有個女孩的模樣。”
溫西扭頭,看看銅鏡中倒影,歪著腦袋又打量打量,道:“這彷彿和師父從前的一枚髮簪相似。”溫西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胥長陵用過這類似的玉簪,但好像見過一般溫潤白皙的簪子曾簪在他如墨的髮間,那時師父常在水邊撫琴,一襲素衣,一枚素簪,眉目如畫,姿容如仙,溫西記得,那張琴尚且掛在清濛山中竹屋的小書房中。
胥長陵輕笑道:“很久了,不知落在了哪裡。”
二人就這般淡淡的一對一答,四夫人聽來,心中波瀾已如急浪,面前二人這般親近自然,並非只是“愛寵”而已,這個丫頭在胥長陵心中,定然頗有地位。
胥長陵轉頭向她,“多謝四夫人這般盛情,這枚玉簪孤便收下了,其餘的我這小丫頭並不喜歡,請夫人收回吧。”
四夫人不敢再多言,胥長陵自然不會收下那些東西,他有何名貴的玩意可以真的入得眼中?但四夫人來之前還認為十來歲的小姑娘,這些玩意足夠令她歡喜了,她終究帶著輕忽之心的,胥長陵看出來了,還有些不悅,卻沒有當場給她難堪,這已經令她心懷慶幸。
出了宣德院,四夫人終於站直了腰,松出了一口氣,還掏出手絹,擦了擦耳後,侍女上前攙扶,她一擺手,道:“老夫人何在?”
方才留在門口候著的侍女道:“老夫人已經去了松榮堂。”
那是老夫人平日議事的地方,四夫人想了想,方才之事實在不好據實以回,然她若隱瞞,只怕會令老夫人更為不悅,這該如何是好,不由想了又想,又問道:“幽房去了哪裡?”
侍女回道:“大小姐在漱玉堂讀書。”
四夫人一捏手帕,道:“你去將大小姐請來,就說我有要事與她商議。”
侍女應聲而去。
宣德院中,胥長陵面有肅然之意,溫西不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