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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毛關內外的蒼涼,虞城著實算得上晉華北方一座靈秀之城,商販雲集,歌舞不斷,胥長陵一行入城之時已近黃昏,橘色的光線從遙遙的天際灑下,街巷之中的紅燈一盞接一盞的燃起。
隊伍一直向北城而去,在一座秀麗的宮城前停下,前來迎接的官員與侍從恭敬地立在門樓之下。
溫西抬頭,見其上題著“望舒行宮”。
胥長陵下馬,其中一名白面無鬚的侍從迎上前來,“攝政王一路順遂。”
胥長陵沒有理會他,他依舊諂笑道:“長公主殿下病了好幾日了,飲食不進,換了幾撥大夫,都說這病勢沉重,不宜趕路。”
胥長陵腳步頓了一頓,輕輕“嗯”了一聲,隨後道:“再請高明的大夫來。”
那侍從便笑著退下了。
溫西下車,看著那個侍從離去,眉頭便一直沒有鬆開,她覺得那人笑得實在令人不大舒服,如同杜羽曾經說的那種諂媚小人,她又看向走在前頭的師父,為什麼師父會同這樣的人在一起呢?
夜來,行宮之內,含光殿中,溫西沐浴更衣之後,便坐在了院中的迴廊之下,有微風二三,依舊熱氣不散,她手執一柄素紈扇,心不在焉地搖來搖去。
彤兒正替她梳理半乾的髮絲,手指輕柔,卻微微顫抖著,溫西脖頸處的那些血管依舊猙獰無比,玉梳溫潤,還是梳掉了一地的髮絲,碧兒無聲地蹲下身,將滿地的髮絲一根根地撿到了托盤之中。
等到頭髮差不多幹了,彤兒將替她打了個簡單的半垂辮用一枚小玉簪挽起,躬身退下了。
二人才回頭,見胥長陵正走來,便垂首立在了一旁。
胥長陵在二人面前停下,對著溫西的方向一抬下巴,碧兒捧上托盤,盤中的髮絲在幽幽的燈下暗沉沉一片。
胥長陵的面色很不好,他擺擺手,令二人退下了。
溫西搖著扇子,將下巴抵著靠在欄杆上的手臂中,望著院中瑩白的月色下朦朧的合歡花。
胥長陵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
溫西一動,抬起頭來,“師父。”
胥長陵撫摸她的髮絲,又掉落了數根在掌心,他將髮絲納於掌心,深深地握緊。
“師父?”溫西覺得師父的面容實在過於凝重了。
胥長陵將手攏回袖中,在她身側坐下,輕道:“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溫西搖搖頭,“我身體好的很啊,師父,就是這裡太熱了,為什麼這北方比南越還要熱啊?”
胥長陵揚聲:“來人。”
便有侍者前來聽令。
“再備幾盆冰放在小姐房內。”他道。
侍者恭聲退下。
溫西看著他,忙擺手道:“師父,不用不用。”
胥長陵對她道:“你近來身體弱,不可再冷了,若是放多了冰怕會著涼,幾盆便夠了。”
“師父……”溫西微微低頭,她不是這個意思,若是往常,師父不是應該笑笑同她說:丫頭,心靜自然涼。
現在的師父為什麼會變得不太一樣了,好像很緊張她,她怎麼了?
“師父……”溫西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頸,剛才沐浴之時,她看見了水中的倒影,“師父,你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我要死了?”
胥長陵蹙眉,“你不會死。”他已經派人去找不良生,他不知道溫西之前跟他的交易要怎樣被他收回利息,但有他在,不良生休想在溫西身上拿走一分一毫任何東西。
“那為什麼師父最近對我……對我……”溫西想說很好,但師父對她一直很好,但現在的好與以前的好有所不同,好像是清濛山下鎮子裡那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旁人忽然對他憐憫客氣了起來。
溫西捏著扇子轉個不停:“師父、師父不用管我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師父定然還有許多事要忙——”
胥長陵抬手,摸著她的臉龐,輕輕地嘆息:“你照顧不好自己,你將自己照顧的一塌糊塗。”
“我……我……”溫西無措,胥長陵的目光太過深邃,幾乎能洞達她的肺腑,這目光,令她不安。
“可是師父,你對我太好了,我怕……”溫西抿唇道。
“怕?”胥長陵看她。
紈扇的絲絛已經被她在指尖繞了幾圈,“我怕不能報答,我的性命是師父救的,我的武功是師父教的,讀書識字,遊歷四方,師父已經對我恩重如山了。”
胥長陵搖頭:“小西……”她想說的不是這個,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