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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臣有些為難地道:“中僕大人道:除非攝政王附梁懷大公主,禮法可成。”
晉華之俗,女上嫁男方謂之娶,女下嫁男方謂之附。
胥長陵忽然停下腳步,半側容顏,眼底幽深地沒有半點心緒,只有話音比崑崙山癲的冰雪還要冷:“禮法?我看他這禮部中僕連什麼是禮法都不知了。”
侍臣低頭道:“袁侍中斥之為恥,提議大公主為儲之後,可選清明忠賢之臣為夫以輔佐。”
胥長陵冷笑溢滿了唇邊,“他是大公主的外祖吧。”
侍臣回稟:“是。”
胥長陵又問:“袁家可有未曾婚配少年?”
侍臣想了想道:“左司務少卿袁湯之子袁行勉才行弱冠之禮。”
胥長陵將長眉微微一挑,繼而拂袖,留一眾人在蓬萊殿外,獨自進了殿內。
殿內明燭高舉,燦爛輝煌,只是屏風後傳來嚶嚶哭泣之聲,數十宮女侍立在旁,屏風邊有一名稍年長些的女侍抬頭見胥長陵,慌忙拜下,提聲道:“見過攝政王。”
眾人亦皆拜下,屏風後的哭泣聲乍然止住,隨後,從裡走出兩名怯生生的華服盛妝卻兩眼通紅的少女,大的十四五歲,小的不過十二三罷了,兩人妝容殘亂,想來已經哭了許久,卻又匆匆擦去了淚痕。
胥長陵一揮手,眾宮女退下,那年長些的女侍猶猶豫豫片刻,終究有些心懷懼怕,還是低頭而去了。
那兩個少女上前給胥長陵行禮,大些的緊緊握著小的手,“伯父。”這二少女便是將為皇太女的梁懷大公主與昭樂四公主。
胥長陵垂目看了她們一眼,在榻上緩緩坐下,道:“于敏,你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嗎?”
梁懷大公主抿抿唇,低頭小聲道:“已同奉儀官走了一遍祭天之禮,詔書還、還不曾背熟。”
胥長陵抬手取過一旁案上禮官所擬黃封金紙的祭天詔文,共三千四百七十二字,上古文字所書,詞語冗長晦澀,他緩緩看過,便扔在一旁,冷聲道:“既不曾背熟,為何四處閒走?”
昭樂公主膽怯,被他冰冷的話語嚇得向梁懷大公主身後躲去,梁懷大公主雖也不膽大,卻還是緊緊地護著妹妹,鼓起極大的勇氣般看著胥長陵:“因聽說父親今日似有清醒,于敏心中牽掛,故而前去探望。”
“距冊封之禮不過五日,你連祭天詔文都不曾背下,待到那日儀典,讓四方使臣、文武臣工當如何看你這儲君?”胥長陵面無神情道。
“我、我……”
“阿姊……”昭樂公主緊緊扯著梁懷公主的壓裙玉佩,不小心發出鈴鈴的響聲,胥長陵一雙鳳目直向她看去,昭樂公主立刻鬆了了玉佩,手足無措。
梁懷公主吶吶片刻,忽握拳道:“伯父,于敏無為儲君才能,請伯父為君,于敏可為臣,只、只求不讓妹妹嫁給賀蘭奏光,他都快四十歲了,妹妹還小……”
胥長陵一瞬凝眉,“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還不等梁懷公主回答,昭樂公主立刻哭了出聲:“阿姊,我不要嫁人,奶孃說那個人長得和大野狼一般嚇人……阿姊……我不要去漠北……”
梁懷公主又驚又怕,忙看了胥長陵陡然變黑的臉一眼,便急急握著昭樂公主嚎啕大哭的嘴巴,慌張地道:“伯父,於寧還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胥長陵目光在她們二人臉上掃過,忽揚聲道:“來人。”
門外急忙跑進來岐連,恭聲道:“攝政王吩咐。”
胥長陵語無聲調地道:“撤換大公主與四公主身邊所有女侍宦臣,四公主已***母奶孃一併撤。”
梁懷公主大驚,急道:“伯父,于敏的侍從無不盡心,為何要撤換!”
岐連諂笑地遵命,舉袖屏面而去。
梁懷公主急得滿面淚水,拉著胥長陵的衣袖跪下:“求伯父不要換走他們,我會好好習禮,什麼都聽伯父的。”
昭樂公主見姐姐跪下,也嚇得跪下哭。
胥長陵一揮袖,將她拂開,道:“看來你的禮儀學得也不夠好,那些禮官也是無用的很,也該換一換。”卻是大步離開,再不看她們一眼。
梁懷公主渾身冷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迸發出驚懼憤恨之色。
昭樂公主哭個不停,梁懷公主忙將妹妹攬在懷中,本想安慰她,自己卻又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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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涓涓水聲,晨曦如金針入簾,溫西睜開雙目,青帳流垂,銀鉤畫影,是無幽園,她自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