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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課上?
坐一塊兒?
說話?
槐楓的腦子裡動盪了一陣,浮出個水波似的笑容,然後漸漸清晰,一張笑臉,溫暖的柔和的甜蜜的,像是春天裡綻開的第一朵桃花。
把這張桃花臉,往方才那冷若冰霜的肅殺神色上一蓋——百分之一千的不吻合:“不會吧,那就是楚雲?”——連槐楓自己,或許都說不明白,這個“那”字,指的究竟是“那朵桃花”,還是“那片寒霜”。
“不會吧?你不知道那是楚雲?”
“這……”
這討論,在晚飯之前,恐怕無法停止。
被討論的人,卻遠不知道這些。
他只是舉起手,又一次舉起手,再一次舉起手:“997,998,999……”
數到一千的時候,五指一鬆,癱倒在地——“咚”地一聲,甚至比竹劍落地的“噹啷”聲,還要來得更快一點。
只一瞬,涔涔的汗水就染溼了地面,一絲絲進木板的縫隙間,殘照中染了紅,濃濃淡淡地暈開去,竟有那麼幾分像血。
細長的眼睛盯著那蜿蜒的水線看了半晌,嘆了口氣,抿了抿唇角,幽幽地吐出三個字來:
“太弱了。”
第4章
如果你認為,符槐楓會就此把楚雲深深地印在腦海裡,然後兩個人一拍即合,兩廂情願,三下五除二橫掃四方,過五關斬六將成為江湖上的傳說……
那麼你顯然高估了槐楓的記憶能力,低估了作者的腦抽程度。
事實上,槐楓對於視覺的記憶是慘淡的,他腦海裡留下的影象,都不是因為視覺衝擊力強大,而是因為加深的次數眾多。所以當時——當符槐楓走出飯堂的時候——他那看上去好像很大的腦袋裡,其實就只剩下“肉包子真好吃啊”“但是菜太鹹了”以及“豬骨湯放點藕就好了”,至於“楚雲”……那是什麼?能吃嗎?
嘛,這也不很能怪他。
因為,畢竟青年人和老年人一樣,都是擅長遺忘的人群。
不同的是,老年人的遺忘,大抵因為裝置折舊,磨損過度,導致資料流失;而青年人的遺忘,主要是因為資訊流量過大,導致資料溢位。
像符槐楓這樣,硬碟系統本來就不甚發達的孩子,在“新地點、新師父,新友人”,資訊爆炸的大環境下,想要讓他立刻集中精力,注意某一個或者某幾個資訊點,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現實的。
於是,當槐楓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楚雲啦、師父啦、測試啦、雙劍啦、師兄弟啦……已經一股腦地被他拋到九霄雲外,連葛師父反覆交待的“睡前要漱口不然會蛀牙”也忘了,只記得明天還要早起,一脫鞋直接上床挺著了。
第二天符槐楓當然又遲到了。
這個年齡的孩子總是睡不醒的,而槐楓的迷路症狀雖然不是很嚴重,卻十分頑固——所以遲到的原因無非還是遲起和迷路。坦誠地說,如果不是遠遠地看到了某師父那閃耀奪目的光頭,槐楓的抵達時間可能還得往後推那麼一盞茶的功夫。
氣喘吁吁地衝進訓練場,槐楓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用擔憂並同情的目光看著自己。當時他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單純地以為,大家是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生不忍,於是心裡充滿了對於“兄弟情深”的暖意。
——兩天之後,當他終於聽說,站在隊伍前面那個禿了瓢的老頭子,就是名震天下的王牌劍術教頭,人稱“'稱號沒想好'”譚天虎,才明白眾人那憐憫的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
“少年啊!”譚教頭——當時在符槐楓心目中的定義還是“光芒四射的禿頭”——對著槐楓,不緊不慢地開口了,“年輕輕的,不能……”
禿頭的話沒說完,槐楓已經腳跟一併,直挺挺地站好,四十五度鞠了個深躬:“弟子知錯了,弟子甘願受罰!”
連禿頭本人都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好,夠爽快,念你初犯……”
“師父,”槐楓愣頭愣腦又橫插一句,“不是初犯了,昨兒我也遲了。請師父一併處罰。”
此話一出,那邊站的師兄師弟連陪練一共百來號人,紛紛扭過頭,齊刷刷地投來驚異的目光。——槐楓兀自像根樁子一般,直挺挺地杵在那裡,眨巴眨巴大的不成比例的眼睛,一個個地瞪回去,彷彿在說:
啥?有什麼不對嗎?
“呃,那個,哈哈,”教頭愣了三秒,撐不住大笑出聲,“好小子,夠實在——這樣,”說著,從懷裡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