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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大地徹底煩了,肖沐天操心太多,朗措有麻煩有曹醫生,關他什麼事兒?他是不是打算等朗措傷好了還守著給他剪腳指甲,再去買雙耐克旅遊鞋,牽著他的手上布達拉宮?操心太多了。
郝大地不聽,要走,任肖沐天怎麼叫也沒停下來。九毛九看看走遠的郝大地,走到肖沐天身邊,蹲下守著他。
舞臺亂了,女兵們一起衝下臺,人推人往衛生所方向跑去,臺下的官兵和藏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亂了,議論紛紛。肖沐天感覺有什麼不對,快步向衛生所方向走去。在他前面,古蒙兒已經向那個方向跑去,她身後是郝大地。
在兵站衛生所,一道臨時拉起的被單遮住簡易手術檯。簾子外,文工團的領導錢政教、兵站的兩名幹部和那名男衛生員焦急地等在外面。簾子裡,一盞不甚明亮的白熾燈下,曹仁在搶救女兵桑紅,娜葉和嶽女兵在一旁為他做助手。
娜葉迅速地在藥箱裡找藥,顯得鎮定而利索,這和她先前的柔弱判若兩人,嶽女兵驚呼,桑紅的手鬆開了!她呼吸衰竭!簾子外的人一起擁了進來,緊張地看手術檯上的女兵,曹醫生竭盡全力地想要挽回桑紅的命,可沒用了,桑紅還是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一床白被單覆蓋在桑紅的身上,嶽女兵流著淚,錢政教呆若木雞,兵站的領導難過地搓著手,曹仁慢慢摘下口罩、手術用手套,靠在手術檯上,人是累到了極點,有些微微顫抖。娜葉從曹仁手中取下口罩和手套,背過身去,偷偷地抹掉臉上的淚。
女兵們衝進來了,她們叫著:
“——桑紅!”
一個女兵先哭出聲,然後所有的女兵都哭出了聲,古蒙兒出現在門口,擠在人群當中,肖沐天和郝大地也出現在那裡,報幕員撲向手術檯,把一動不動的女兵桑紅抱在懷裡,用力搖晃著。曹仁被往上擁的女兵們擠開了。沒有人看他,沒有人在意他。或者說,她們輕蔑他,因為他沒有救活她們的同伴。曹仁默默地退出衛生所,擦著肖沐天和郝大地的身子離開了。娜葉朝曹仁的背影看了一眼,跟了出去。
女兵們號啕一片,古蒙兒被這個場面震驚了。她回頭,看肖沐天默默地轉身離去。
月色如水,柔情四溢地照著兵站的土地。曹仁疲倦至極,難過地依著牆,順著牆慢慢往下滑,蹲下。遠處操場上,燈光依然明亮,兵民觀眾們依然坐在那兒,只是都靜著,都在等待著,這像是一個正向曹仁推近的審判庭。
肖沐天看見了曹仁,他沒有走近曹仁,而是轉身離開了。曹仁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娜葉無聲地出現在曹仁身邊,傍著他蹲下,知道他很難過,她盡力安慰著他。曹仁情緒衝動起來,“為什麼你要安慰我!那個姑娘死了,死在我手裡!她還那麼年輕,連家都沒成,連男朋友都沒有,連二十歲的生日都沒來得及過!本來我可以救活她,她指望我救活她,這裡只有我一個醫生,可我沒有!我沒有救活她你明白嗎?我沒有讓她有一個男朋友、讓她吹滅二十歲的生日蠟燭你明白嗎?”
娜葉非常平靜,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曹仁,操場方向,滾雷般的掌聲中,傳來報幕員的聲音:“第二個節目,女聲合唱,《女兵進行曲》。”
女兵們的歌聲傳來:
綠色的軍裝穿在身上,
火熱的情感湧在胸膛,
女兵有一顆年輕的心,
又溫柔又漂亮。
母親說我們都是好女兒,
小夥說我們都是好姑娘。
行進在祖國溫暖的土地上,
到處都是愛慕的目光。
前進,向前進,
親愛的姐妹們,
讓燦爛的太陽把生活照亮……
聽著操場那邊傳來的歌聲,曹仁哭了,一個大男人,一個少校軍官,竟然哭出了聲,哭得那麼傷心。“她是急性腦水腫。心衰,腦出血,器官功能衰竭。她不該在五千公尺的海拔上跳舞,跳啊跳啊,五千公尺,那是生命禁區的針尖。那麼多的戰士想看她跳,她沒完沒了,沒完沒了。她以為她能跳成杜鵑花,可她不能,她不是杜鵑花。我要高壓氧艙,我沒有;我要吸液器,我沒有;我要降低她的顱內壓,糾正她的酸中毒,維持她的電解質平衡,給她上激素,可是,我沒能做到……做不到……”
娜葉移近曹仁,伸出一隻手,再伸出一隻手。她像一個真正的嫂子,輕輕地撫摸著曹仁,然後,她把他低垂 的頭顱輕輕地摟進懷裡,曹仁依賴地蜷縮在娜葉的懷裡。
女兵們的歌聲傳來:
金色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