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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昏到來時,兵站接肖沐天的大車開進了兵站的操場上,肖沐天幾人從車上跳了下來,黑馬河兵站,操場上亂糟糟的。亂不在於躥來躥去的兵多,懷裡都抱著棉被大衣什麼的,人撞人撞得哎呀哎呀的;也不在於兩個幹部在那兒趕羊似的大聲吆喝;在於有女兵。女兵不是一個,是一群,軍區文工團的,個個兒漂亮得像仙女。
兩名軍官分別在那兒吆喝著:
“——政工組的房子也騰出來,站長的房子也騰出來!通知沒事兒的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抹點兒大寶增白蜜,別弄得跟牛糞似的,你當鮮花都愛往牛糞上插呀?”
“——被子曬過沒有?聞聞有沒有黴味兒?檢查一下,尿過的被子別往裡抱,臊人!劉立民,劉立民被子拖到地上沒看見?你眼睛往哪兒看?那是門嗎?門有那麼漂亮嗎?”
郝大地喜歡熱鬧,一見熱鬧的事就咧嘴笑。帶隊的兵向郝大地解釋,是軍區文工團的,剛從山上演出下來。一名肩膀往兩邊削的軍官認出郝大地,熱情地向他跑過來。郝大地也認出軍官是範股長,範股長問郝大地是不是來出任務。這時範股長又看到了肖沐天,熱情地招呼肖沐天,又喊兩個兵來給肖沐天他們拎行李,一刻也沒閒下來。
範股長安排完這些事,又把郝大地拉到一邊,咬耳朵,晚上叫上老孫和林希東,好好聊聊,還問郝大地包裡是不是帶著雪蓮,他眼饞呢。
古蒙兒對高原的交通情況不感興趣,對郝大地的兄弟情也不感興趣,她的視線落在操場邊的三個兵身上,吳歡比古蒙兒快,人已經過去了。過去不是張揚地過去,手插在褲兜裡,踱著步子,眼睛不看那三個兵,像是隨意散步,又想引起三個兵的注意,兩隻指頭塞進嘴裡,用力吹,一點兒聲音也沒發出,掃興得很。
三個兵都很年輕,一個白臉的叫楊揚,兩個高原紅,分別叫朱天明和多戛,一律貼著腦皮的寸頭。楊揚皺眉頭,兩個高原紅笑嘻嘻,三個人在爭操場旁邊的幾棵楊樹。天明先爭到一棵,抱媽媽背爸爸似的抱住,皸裂的黑臉蛋兒一個勁兒地在樹幹上親暱地摩擦,嘴裡嚷著抱抱呀什麼的,下面的詞是連裡哨所什麼的,聽不大清楚。楊揚和多戛爭一棵大號的楊樹,爭得面紅耳赤,動了手腳。動不是鬧著玩,是真動,練捕俘拳的架勢,吭哧吭哧,把對方使勁地往地上摔,摔得塵土飛揚,摔倒了的爬起來,齜牙咧嘴撲過去摔對方。朱天明不勸,反而使壞水,在一旁指導上三路下三路,相當於慫恿犯。楊揚和多戛各被摔倒兩三回,分不出勝負,氣呼呼地端足了架勢,犄角頂犄角地瞪對方。
曹仁拎著急救箱匆匆從後院拐出來,看見肖沐天,再從容不迫的他還是吃了一驚,向肖沐天奔了過來,關切地問長問短。他要是沒忙著,就會往分割槽掛電話報信關於肖沐天掉進冰河裡的事了,幸好還沒掛。肖沐天找分割槽廖幹事,他關心塌方的情況。廖幹事告訴他,說半座磨多山塌下來,這話有點兒不符合實際,可的確很嚴重。斷掉了三公里多,河水都湧上來了,就那些垮下來的土石方,夠清上一陣子。
肖沐天問廖幹事什麼時候路能修通?廖幹事也不知道,這次不是山體滑坡,是地震。下午又餘震了兩次,看來還沒止住,還得震。這邊的道班上不去,那頭的搶修隊過不來,路是撂在那兒了,十天半個月,也難說。這時,郝大地進屋來,從自己的行囊裡取東西。見肖沐天看他,故意鬼鬼祟祟,不讓肖沐天看,把什麼東西往懷裡塞。肖沐天指著郝大地向廖幹事介紹,郝大地叫了一句:“首長。”就準備往外走,他要去找他的熟人聊天去。郝大地離開時,意味深長地看了肖沐天一眼,手揣在褲兜裡,頂一隻手指,做手槍狀。肖沐天不看郝大地,收回視線。
廖幹事對郝大地的舉動很奇怪,問肖沐天他那是幹什麼?肖沐天不想讓廖幹事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就把話題岔開到調查他們的事上來了,現在他們三個人也都到了,能不能就在兵站調查?事情調查完,他還要趕回博古拉,連裡好幾項任務壓著,還有幾個病號,指導員探親沒回來,人手緊。
廖幹事搖頭,分割槽已經指示,他們三個人必須到分割槽,在分割槽接受調查。他是來接他們的,沒讓他審他們。肖沐天要廖幹事的手機,他給李處彙報一下情況。公路十天半月不通,他們在這兒待十天半月,不是個事兒啊,廖幹事護住自己的手機。肖沐天急了:“我打我付錢。”
廖幹事向肖沐天解釋不是錢,他這事兒,不用給李處說,說了也是這個意思。上午塌方後,他和分割槽一直在通話,都是這個意思,說這個意思不光是分割槽的,也是軍區的。他也以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