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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蒙兒嚇得一下子坐起來,這回,不尖叫都不行了。
郝大地說:“別叫。”古蒙兒的叫聲戛然而止。手電筒光亮了,照在郝大地臉上,古蒙兒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古蒙兒讓郝大地不要照她的臉,手電筒燈熄滅了,郝大地在石頭上蹲下來,順手抓起九毛九脖子上的繩子聞了聞,丟下,在黑暗中看古蒙兒,說:“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卑鄙,我沒說溜號的事。愛溜就溜,溜掉算你能耐,我說的是九毛九,它信任你,你把它拴住,繩子上一股尿味兒,廁所裡撿來的吧。”
古蒙兒起來不理郝大地,倒著身子往大石頭下滑,她準備下山,不跑了,跑不掉,有郝大地和這個該死的九毛九,她休想溜掉。郝大地縱身一躍,從大石頭上消失,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了軍營裡。
肖沐天看看天空,他沒有走出軍營,而是沿著走廊往回走,路過曹仁和朗措的宿舍,聽見裡面有說話聲,他站住了。朗措在問曹醫生,他的腳會不會有問題,曹仁安慰朗措他會沒事的。朗措又問,肖連長是不是怕麻煩,不願意帶咱們走。肖沐天想了想,推門走進宿舍,走近朗措,坐在他床頭,輕手輕腳察看朗措的腳傷。
曹仁說:“內、外、後三踝骨折,跟腱和韌帶撕脫,跟骨粉碎性骨折,四五趾完全折斷。移位情況嚴重,手術前不能做復位操作,只做了簡單固定。”
肖沐天細心地觀察朗措,朗措不好意思,十九號上午出的事,四天多了。下哨所困難,耽擱了。得儘快手術,要不會有麻煩,可下面的衛勤條件不允許,只能採取階梯治療方式後送到分割槽衛生科,他的腳實在是不能再耽擱。
肖沐天幫曹仁給朗措吊腿,像抱兄弟一樣把朗措抱在懷裡,同時敏銳地抬頭。牆上,掛著一支老式軍官用手槍,肖沐天盯著看了一會兒,轉身看到曹仁在給朗措蓋被子,叮囑朗措早點休息,明天還得趕路。
朗措突然問:“明天我們能走嗎?”
曹仁看了一眼肖沐天,“能,一定能。”肖沐天說完,朝門口走去,朗措在後面說:“謝謝你,首長。”肖沐天回頭,朗措開朗地衝他笑,一口雪白的牙,他的心顫動了一下,他在想,明天他要帶上他們一起趕路,他不能丟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肖沐天退出了朗措的房間,天空亮起來了,月亮又露了出來,銀盤似的,整個哨所一片柔白。
第三章 我是獻身派 <;1>;
第二天天色還沒有大亮,營部操場上已經人來人往,院子裡的楊樹下拴著幾匹馬,是為肖沐天他們去黑馬河準備的。肖沐天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分割槽領導彙報工作。曹仁是軍區總醫院的,人家是少校銜;朗措是十二連的,他和他們沒有隸屬關係,如果走公路,幫助一下,沒有什麼不行,要他把他倆帶到黑馬河兵站,路上的複雜情況,再加上他現在的尷尬身份,他怕自己帶不動,可朗措在他的身上寄託著那麼大的希望,他又不允許自己讓他失望。他請求軍區首長不要向曹仁和朗措披露他的情況,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他認為這個要求是合理的。
肖沐天在電話中明確說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他的想法和要求都得到了分割槽領導的同意。剛一放下電話,教導員湊過來了,教導員從肖沐天臉上已經讀出了分割槽領導的意思,他拍拍肖沐天的肩,讓他們上路,乾糧和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肖沐天和教導員從營部走了出來,他們看到郝大地在檢查馬匹,往馬匹上綁行李,古蒙兒情緒暗淡地在一旁看著,郝大地的痞勁又上來了:“喂,昨晚沒睡好?不應該吧,四千二百公尺,低了七百多,享福死了。知道哨所的兵管營部叫什麼?西戴河療養院。這裡氧氣充足,空氣含氧量比你們深圳只少百分之四十二,乖乖隆地咚,養神仙似的。沒看這裡都是幹部,人養得個個兒像航天員。我提過意見,哨所的兵,每半年下山來療養一次,三天五天也行,看指甲是不是翻得回去,毛孔是不是能重新長出來。”郝大地自顧自地說著,沒見古蒙兒吱聲,回頭一看,古蒙兒早離開了,在一匹高大的馬邊轉來轉去。
郝大地丟下自己的這匹馬,又湊到古蒙兒身邊,一邊溫情脈脈地看她,一邊說:“別打不該打的主意,軍隊幹什麼論官銜,這個大傢伙,得個上尉銜的人騎,你騎不了。”
古蒙兒看郝大地,郝大地有些緊張地問:“還記昨晚的仇?心眼兒太狹隘了吧?開玩笑啊。你要能騎,它歸你。”
古蒙兒笑了一下,這是她來高原的第一次笑,她笑得太美麗迷人了,郝大地在那一瞬間忘了周圍的一切。他貪婪地盯著古蒙兒看,思緒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