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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使勁扒開我的手臂,目光變得冷峻道,“你變了。”
“你是來接我的對麼,你答應過的!”我倔強地梗著脖子,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袖擺。
“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今日一別,後會無期。”他重重將我推開,遠處忽而馳來一匹烏黑的駿馬,他縱身上馬,一聲長嘶。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不要丟下我!”我跪在地上,整個世界變得黑白,只有我的嫁衣絢爛奪目。
霍去病策馬疾馳,回眸一望,那眼神陌生的可怕,我只覺得心裡痛的無法言語,捂住胸口,眼淚斷線而落。
再回頭,身後是一道陡直的白玉石階,陽光從上面傾瀉而下,刺得我睜不開雙眼。
我定定地站起來,提著長長的裙裾,一步一步踏上臺階,心裡空蕩蕩的,那石階的盡頭彷彿有人在向我召喚。
走了很久,我累得再也爬不動,太陽已然落山,喘過氣來,才發現眼前是一座石橋,周圍的景緻早已改變,熱鬧的人群從身旁掠過,大家嬉笑著,花燈遍街,鐘鳴鼎沸,那一輪彎月正掛在樹梢。
燈火闌珊,我緩緩走上石橋,火紅的裙襬迤邐在青石路面上。橋下渭水湯湯,霍去病背對著我站在橋上。
我狂奔而去,他倏爾回過頭來,笑著對我說,“我便知道你定會回來。”
我猛地後退,他不是霍去病,而是上元節時,揭下我面具的男子。他從袖中掏出一副面具,眼眸幽深,搖晃著向我走來。
他將那副面具貼在我臉上,掐住我的脖子道,“你看,她像不像你,像不像…”
“不!不…”我步步後退,雙手抓住橋欄,他毫不退讓,將我的身子向下按去,頭上的佩飾散落下來,長長的烏髮在風中搖擺。
“啊!”我仰頭從橋上跌下,最後一眼,看到男子上揚的嘴角,和那陰鶩的眼神。
我使勁掙扎著,河水灌進鼻子裡,在沉悶地窒息中,我猛地睜開雙眼。
冷汗順著額頭流下,浸溼了耳鬢的碎髮,我斜靠在床邊,手裡還攥著一角床褥。
我大口地喘著氣,靜夜無聲,剛才的場景如此逼真,心下茫然,絲絲疼痛。
窗外漆黑一片,從噩夢中驚醒,我睡意全無,低下頭,發現自己只穿著一件輕薄的外衫,禁不住的寒意未止。
推開雕花的窗欞,竟有一行清淚從臉頰滑落,那一輪滿月華光正濃,那三棵梅樹隨風擺動,我的世界還在,夢中夢,何時方歇?
寅時剛過,我們便被叫醒,在西府堂外集合。天邊泛起魚肚白,因為睡眠不足,我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打著哈欠。
鄭管家和陰婆婆陀螺一般,忙得不辨南北,不停地給大家分派任務,紅綢的鋪墊,鹿皮的擺放,迎親的站位,禮樂的隊形…生怕一個差錯,便是難逃的罪責。
直到日頭高起,我才有空歇口氣,剛才在偏廳掛墜子時,神遊太虛,結果差點從高架上摔了下來,被鄭管家叱責了一通,我窩在後院,難得有片安靜,歌舞表演要到午宴時才會有,所以我忙裡偷閒。
參加婚宴的賓客陸續到達,轟鳴的喜樂響徹天際,半個長安城都被染城紅色。我抬頭,天際遼闊湛藍,是個好日子。
“李姬!你竟是在這裡。”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閒,陰婆婆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嗯…”我趕忙迎過去。
“快把這些送到偏廳,我忙的脫不開身。”她將一摞明黃色錦帛塞到我懷裡,壓得我胳膊向下一沉。
“這是什麼?”我從厚厚的錦帛後探頭問道。
“宴案上鋪的喜錦,快去吧,莫耽擱了吉時!”
“哦。”我加快了腳步,一溜小跑。
手臂被壓的發酸,我繞道□,避開了婚宴的前設,免得碰到什麼達官顯貴,少不了行禮拜見。
視線被布帛遮擋住,只能從側面探路,這□小閣我並不常來,算不上熟悉,忽然間頭頂哧啦啦聲響,仰頭只見一群鴻雁劃過天際,我正看的出神,腳下不防,絆住了石塊。
猛地向前一傾,左腳偏偏又踩到裙裾,手中端的錦帛也被我拋了出去。
就在我將要撲倒的一瞬間,一隻大手從背後抓住了我的衣襟,用力一扯,穩住了我的身形。
“真是很笨。”男子磁性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些耳熟。
我趕忙撿起地上喜錦,顧不上回頭,隨口道,“謝謝。”
“平陽府當真人手不足,竟用你這般笨拙的女子。”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裡頓時不服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