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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二郎,咱們這邊的吃食,怎麼和我們那邊不一樣。”蘇蘭摸了摸後腦勺,“逃難的時候,一路顛沛流離,父母去了,弟弟也病了。”
蘇蘭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其實好些事兒,我也有些想不起來了。尤其是關於以前老家的事兒,只記得家裡有幾間茅草房,幾塊不出糧食的鹽地,具體在什麼地兒,都不記得了了……”
所以以後問我,這些不同於你們的吃食、風俗或其他,是來自哪裡的路數,那我是回答不起了的。
蘇蘭暗暗為以後找了藉口。臉上卻一臉愁苦。
宋二郎有些緊張的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一邊摸蘇蘭額頭,一邊又焦急地說道:“難道是有哪裡不舒服?不如找個大夫瞧瞧。”
“哪裡用得著花哪些冤枉錢瞧大夫。”蘇蘭嗔道。
她又傷神的扶著額頭:“可能是一連串的打擊,傷心過度,就忘了。那些個傷心事啊……”
見自家媳婦難過,宋二郎連忙安慰道:“既然是傷心事,忘了就忘了,只要身體沒問題就行。”
“我身體一向很好的。不說那些傷心話了。”蘇蘭捶了他一擊。
她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現在感覺身體從來沒那麼好過,精氣神樣樣都高昂著呢。”
“我也是這樣呢。”宋二郎看著蘇蘭,說道:“自打咱們成了婚,我就覺得我身體越來越好,現在力氣也比生病前要大了許多。還有三弟,現在一頓都能吃一碗飯了。看來娘和舅母算咱們八字大吉,真是見效了。”
宋二郎高興的笑了起來。蘇蘭怕他越說越遠,就把話題拉了回來。
蘇蘭揪著手指頭,有些不安的說:“二郎,我覺得我以前的吃食,好像跟咱們這邊不一樣,你覺得我做的飯怎麼樣?今天的熱鍋子又怎麼樣?”
“當然好了。”宋二郎自豪的昂著頭,他拉著蘇蘭手,“我媳婦的手藝,那是一等一的,上回你做那個酸黃瓜,你不曉得,我幹活的時候,聽人講起,說是這酸黃瓜都成了他們家每頓的小菜了。還有那泡椒做的豬肝、醬燒的肥腸、還有今天的熱鍋子,這麼幾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三弟吃飯吃得這麼歡的……”
宋二郎感慨完畢,又用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蘇蘭,“這些日子苦了你了。咱們家境不好,偶爾你還要受嫂子的氣……”
“兩口子,說這些個做什麼。”
都說人至賤則無敵。
表面上,蘇蘭做不出潑婦罵街的樣子,自然要受宋李氏的口舌之氣。
但真正得實惠的卻是蘇蘭。外面是她做為一個女人價值千金的好名聲,裡面是宋二郎看到她的辛苦、她的付出。感謝她、善待她、相信她……
宋二郎將蘇蘭摟在懷裡。他知蘇蘭受的苦,可面對的卻是大哥的妻子、還有一直待他和三弟極好的母親……他心疼媳婦,但卻做不了什麼。
——而這除了是看在大哥、母親的面上,更有他為蘇蘭說話,頂撞嫂子、母親,那才是真正的害她。
宋二郎算不得聰明,但他絕對不傻。該做的、該說的,他心裡也有一杆稱。
蘇蘭伏在宋二郎厚實的胸口上,她感受對方傳遞過來的、激烈的心跳聲,與那緊緊抱著她的結實有力的雙臂。
寬厚、溫暖、安心……
種麥事件,已經過去了十餘天了,但蘇蘭與宋李氏,並沒有在宋楊氏的主持下,妯娌兩個握手言和。
反而是宋李氏認為宋楊氏偏了蘇蘭的心,新仇舊恨,越發討厭婆婆宋楊氏,對蘇蘭也是沒事找事譏諷幾句。
宋李氏吃了虧,也長了心眼。
以前對沒進宋家門的蘇蘭,那是連宋大郎也沒背,後來宋大郎說了她,她就揹著宋大郎了——而因為當時宋二郎命在旦夕,宋三郎一天醒的時候也不多,所以他們兄弟是不知道的。
後來蘇蘭進了宋家門,成了宋家媳婦,跟宋李氏平起平坐。李氏就坐不住了,沒少在外面說蘇蘭的壞話;在家,也只說些酸言酸語。
現在,她就變得小心了些,只有在和蘇蘭兩個人的時候,才挖苦蘇蘭——外面到是有李氏傳蘇蘭壞話的人證,可是宋二郎一個大男人,才好病,病好了又是一通的忙活——所以宋二郎也只知道宋李氏,偶爾說些拐彎抹腳的酸話。
而宋李氏一像是這個樣子,嘴裡酸話,從沒少過。但宋二郎、宋三郎病的時候,飯菜上也沒短過他們。除了嘴巴壞點,也沒做什麼壞事。
又加之,自己親弟弟的病掏空了全家,宋二郎也只能叫蘇蘭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