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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反手一擋,石子就反彈了回來,我慌忙舉手,沒有砸中臉,卻把手背彈得生痛。當下就後悔了。

睿一看是我,慌忙跑過來。我嘆一口氣,問他:“你在氣什麼?他畢竟是你父親,床頭孝子都不願做嗎?”

睿低著頭,什麼也沒說。夜幕低垂,寒風蕭瑟掃落葉,寂寥的庭院裡,偶爾響起一聲孤鳥的鳴叫,更顯得空落。久侍奉在太后身旁,於是也冷落了個院子。乏人打掃的小徑上落著堅果,去年這時,我還帶著丫鬟拾花種子呢。

我牽起睿的手,對他說:“你同我來,給你看樣東西。”

那一年,母親也是這樣牽著我的手,溫柔地說:“念兒,娘給你看樣東西。”

小小的我問:“是什麼?這麼神秘。”

母親笑容溫柔慈愛,她說:“這是你祖母傳給孃的,娘現在要把它傳給你。”

我挑著燈,走在長長的走廊裡,睿跟在身後。這裡是宜荷院的角落,下人都少經過,他或許來過,大概也沒想到進廂房。我推開門,久積的灰塵立刻抖落,一股檀木腐爛的氣息飄進鼻子裡。

我吞下一口嘆息,把燈點上。睿佇立於母親的畫像前出神,良久,才轉過來,輕輕說:“我都快忘了娘長什麼樣子了。現在看來,姐姐和娘愈加相似了。”

我動手摘下畫卷,開啟了暗箱。睿一怔,“這是……”

那年,母親就是這樣,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隨手取過其中一個瓶子,對我說:“從今天起,娘教你們怎麼用它。”

我晃動著手中的玉瓶,笑笑,“讓你知道罷了。別碰,小心傷了你。”

睿一震,看我的目光悲傷且認真。我把瓶子放回去,“必要時候,才來開這箱子。這個秘密,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還有,這些東西,見不得光,不然就和灰塵一樣沒了用處,知道了嗎?”

他不說話。我便去把一一燭火熄了。滅了一半,感覺到睿自我身後伸手圈住我的腰,隨後身子和臉也貼了上來,緊抱住。我嘆口氣,拍拍他的小手。

昏暗中,只聽他輕輕問:“姐,父親要死了嗎?”

我轉過身去把他抱住,忽然哽咽,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這個孤單可憐的孩子,自生下來就沒有受到過父親的關愛,母親又早早去世。他的世界裡,父親這個概念估計還是模糊的。

睿自言自語似的說:“他要也走了,我們就真是孤兒了……”

我仰起頭,眼睛一陣熱,又覺得這股熱流又順著臉頰滑到下巴,溜進了頸項裡。

父親的病只見加重,高燒加上喘息咳嗽,見著的人都覺得觸目驚心。我喂他湯藥,他揚手就把碗打翻,我欲喊醒他,他卻不認得任何人。娘娘們都在哭,唯有趙妃還算冷靜。想她十八歲嫁入王府,現在不過二十出頭,也難為她了。

深夜我守在他的床前,聽他粗重的喘息漸漸入睡,已經成了習慣。

風吹開了門,我驚醒過來,起身去關。剛走到門前,卻發現外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窈窕身段,俏麗的臉,穿雪白貂皮長披風,高貴華麗,面容還是那麼高傲跋扈的樣子。

她掃我一眼:“驚什麼?我不過是來看父親!”

我震驚過後,居然還曉得打趣回她:“你不是來接父親的就好。”

陳婉在父親床邊坐下,神色黯淡了下來,“不遠了……”

我不語。

我的沉默似乎觸犯了她什麼,她很生氣,衝到我面前,問:“你為什麼不求我原諒你?”

我不以為然,“我為什麼要求你原諒我?我何時做過對不住你的事了?”

她大怒道:“都是你背後對太后說那番話,我才給送到那山窮水惡的地方,年華早逝!”

我淡淡道:“可是,將你嫁去的,不是我啊。”

陳婉頓時語塞,半晌都沒有動靜,我抬頭看她,卻見腮邊兩行清亮的淚痕。她喃喃:“我的兒子,我的燁兒……”

我動容,上前欲拉她的手,一握,卻握了個空。

蠟燭已經燒盡,東方泛著魚肚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悲莫悲兮生別離。我在陳婉的牌位前上了三柱香。做作是做作了點,可我也實在無其他法子。

次日晚父親病情更重,太子帶著御醫親自來探望了。我站在院子裡,看他直直像我走來,自然是有話和我說。

我問他:“怎麼樣了?”

他搖頭:“御醫也沒法子。”

我心一暗,不說話。風一陣涼過一陣,那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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