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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回來瞧見,又會怎麼說……?
她愈發面色緋紅起來,匆忙低了頭,神思縹緲。
冷不防,卻聽水湄一聲驚呼:“小娘子的簪呢?”聲音雖細弱,卻是猶如驚雷,
墨鸞頓時一震,不由自主猛站起身來,心裡陡然一冷,嗆得透不過氣來。
方茹擰眉片刻,對墨鸞道:“小娘子先去吧,這邊自有妾身理會著。”
墨鸞靜默一瞬,點頭,轉身而去。
典禮不可能停下,不可能等她去找那一隻簪。縱她有萬千執念,也不能夠。
堂內,司禮人高聲頌起。她跪在階上,見方姆姆已託著玉盤上來,心也吊上了嗓子眼,忍不住偷眼去看,卻見盤中那隻靜靜躺著的簪。
一支鮮翠溫潤的碧玉簪。
瞬間,她心尖一抖,險些驚呼。
那支簪,碧玉簪,竟是藺姜贈與!
想必方茹無奈之下,臨時要找替代,卻也只有這支簪,玲瓏剔透品質溫良,入得眼去。
可是,內中含義,於她,便全不同了……
謝夫人顯是也吃了一驚,遲疑一瞬,但見方茹眼色,便了然地將玉簪執起。
幾度張口欲言,卻終於還是無望地闔了雙眼,苦澀翻湧,墨鸞咬緊下唇,一抹哀意猛然從心深處浮上來。
有緣,還是無分,莫非天意若此。
她由不得輕顫,胸口舊傷處,忽然一陣疼痛。
胸口陣陣絞痛,墨鸞幾乎喘不過氣來,強撐下來,臉已熬得煞白。
靜姝嚇壞了,急忙要扶墨鸞回去歇息,不想謝夫人卻上前來,輕巧將她支開,親自扶起墨鸞上車回府。
墨鸞在車上回首去看,卻見靜姝呆愣愣站在原地,一旁水湄卻低著頭,全然不見神情。
但那簪子卻忽然自己現出形來。
方茹對謝夫人道,怕是內鬼作祟,矛頭所向,自然是貼身伺候司管的靜姝和水湄。謝夫人不動聲色,先將墨鸞安置回房歇息了,轉身出來才令方茹將兩個婢女帶去主屋裡閣。
靜姝和水湄被帶上來時,具是埋著頭,水湄抽泣不斷,靜姝也緊咬著嘴唇,臉色灰白。
謝夫人打量她們一會兒,開口道:“都有什麼要說的?”
“娘子明鑑!”水湄仰起頭,淚水順著面龐滾落,“小婢絕沒有算計小娘子的心,小婢只是個婢女,怎敢這樣大逆不道?”
謝夫人靜聽她說完,又看向靜姝。靜姝依舊是低著頭,看不出半分表情。謝夫人道:“你呢?”
靜姝只垂著眼簾,輕道:“小婢沒什麼要說的。”
謝夫人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入府多久了?”
靜姝道:“小婢靜姝,入府已九年了。”
“靜姝。”謝夫人道,“可是那個從前跟著裴府女公子孃的靜姝?”
靜姝應道:“正是小婢。但小婢現在是小娘子的婢女了。”
謝夫人點點頭道:“你過來罷。”
“娘子……”靜姝眸色輕顫,由不得抬起頭來。
但謝夫人已發了話:“說吧,人總有個鬼迷心竅的時候。說清楚了,便不怪罪你。”這話,卻是對水湄說的。
水湄哭道:“娘子,小婢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謝夫人只看著她,一言不發。
剎那,水湄面上顯出激烈的紅潤,她忽然站起身,猛向一旁牆壁上撲去。
“水湄!你……你這是做什麼?”靜姝大驚,撲身一把將她抓住。
可謝夫人卻道:“別攔她,讓她去死。她若真想以死明志,白氏自當替她做足法事度她昇天,再建烈女祠香火永奉!”她冷看著水湄,頓了一頓,又道:“若你嫌這等死法太沒體面,我便即著人去取三尺白綾與你,成全你忠烈。或是說,白綾你已用的不稀罕了,那便給你一杯鴆酒,這點子事我這個夫人還是辦的到的。”
水湄呆住了,她站在牆根,倚著牆的身子瑟瑟有些發抖。但她忽然卻笑起來。起先,她還將臉埋進掌心,到後來,竟仰面大笑,笑得淚水橫流。“我受夠了。”她眼中透出冰冷鋒利的恨來,冷笑,幾近癲狂:“她是什麼來頭?我跟在公子身邊時她才在什麼地方?憑什麼?她有什麼好?公子這樣待她,連娘子也——”
一個響亮耳光打斷了她。
是方茹。
“姆姆!娘子!”靜姝撲通跪倒下去,流著淚向謝夫人叩拜,“娘子,她年紀小,是婢子疏於管教把她寵壞了,您責罰我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