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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比王妜高出一頭有餘,反而以一種俯視的姿態,將隨手摺過的花紙扔在那女子懷中,“多謝貴主前來探視,小王寒舍,沒什麼好東西。藉此一花聊表謝意。貴主慢走,不送。”
他說完便走。王妜給他一語嗆中,驚怒之下,不禁喊道:“殿下莫不是忘了舊年別院中之事了?莫非那文安縣主就特別些?”
她竟忽然有此一提。李裕由不得駐足。
王妜見李裕停下,冷揚唇角,又道:“大王真以為有什麼事是可以瞞得住的麼?各門各戶誰沒有自家的眼線。”
她話音未落,李裕已笑出聲來。“既然如此,貴主也該知道,你我今日的一言一行,未必是能瞞住人的。”他回身看著王妜,道,“小王多言,勸貴主一句:小王與文安縣主從未謀面。就是這樣了。貴主走好。”這一回,他反不走了,喚上當值的一名持戟、一名司戈,先請王妜出去,那意思已再明瞭不過了。
他靜看著王妜面色青白地拂袖而去,這才復又緩緩轉身,往內堂去。
這個小姑娘讓他有些想笑,卻又莫名地再笑不出來,反而冷得苦澀。
他大概是沒有權利去取笑別人的。曾幾何時,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冒進妄為?自打攬下這徵糧的擔子——不,甚至應該追溯到更久以前,九郎還在的時候,從那時候起,他就不斷踏入一個又一個陷阱,愈陷愈深,不能自拔。
母妃是對的。他真該和三哥好好學學……
他由不得兀自苦笑。早春風寒意未消,他卻在迴廊間站了下來,任之拂亂了髮絲衣衫,冷得透徹清明。
忽然,一雙手從身後環上,將他抱住,纖細微涼的觸感立刻將他驚醒。“阿棠?”他翻身將身後女子整個摟入懷中,
胡海瀾只穿了件紗衫,顯是匆忙間隨意披的,裙襬下,一雙玉足只套著雪白薄襪。她竟連履子也未穿。李裕不忍心疼,一時又找不到履子給她穿上,索性將她抱了,一路抱回堂中,好生安置在臥榻上。他著人燒了支小暖爐過來,先將手烤暖了,再將海瀾雙足捧在掌心輕揉。他一言不發,只是這麼暖著她雙足,便像個最普通的凡俗男子,卻偏又如此不普通——這天底下,願親手為妻子暖腳的男人,未必能再找出幾個來。
海瀾靠在榻上,身上裹著毛皮毯子,溫暖輕柔的觸感從趾尖蔓延開來,酥酥麻麻地。她望著李裕,忽然撐著坐起身來,拉住他的手,眼淚卻一顆顆落了下來。
“這可不像你了。”李裕笑著將她攬入懷中,手輕撫在她已有些微隆起的小腹,嘆息:“方才我還在擔心,怕是又要挨鞭子呢。你可不許把這個也教給寶寶。”
海瀾含淚莞爾,將面頰淚痕拭了,雙手回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裡,以最輕細的聲音低吟:“能站在你身邊的,只有我。你說過的,你要記得。無論什麼原因,不許丟下我們孃兒倆。否則……否則……”
她沒能再說下去。李裕吻了她,很輕,很柔,淺淺纏綿。他在她耳畔允諾:“沒有否則。我不會的。”而後,他便緩緩握住她的手。
十指交握,此心相連。
草長鶯飛二月天,生機勃勃,一片青翠。
那五、六歲的孩子一手抓著線軸,線的那一端牽只紙鳶,正在園中瘋跑。鳶尾上掛的響器乘風,嗚鈴嗚鈴響著,猶似歌唱。
“世子慢著些,仔細腳下!”常侍張福跟在那孩子身後,步步都是緊張。自打李颺落在太液池裡一回,張福便再不敢讓他四處撒歡,這樣兩句話,每日也要說上不下百遍。
但李颺正是貪玩時候,眼見春光明媚,又怎可能在屋裡呆得住?他拽著那紙鳶,跑得正歡,忽然,掌中棉線一緊,再也拽不動了。他仰面一看,原來是線繞在了樹枝上。
“福奴,幫我取下來。”李颺扭身望向張福,睹著嘴,大眼睛裡一半是命令,一半又是懇求。
張福見狀,正要上前去,卻有兩個小內侍搶上前來,殷勤著就取了梯子來,爬上樹去。幾人正拽那紙鳶,忽然,卻聽個女子聲道:“世子這是怎麼了?”
李颺聞聲扭頭,立時歡叫著撲過去,雙臂攬住那女子的腰,甜甜笑道:“墨姨姨,你看我的紙鳶,飛得那麼高了。”
墨鸞抬頭細看,由不得苦笑。
她原本是在麟文閣裡看書的,正奇怪阿寶怎麼不見了蹤影,太后便派了宮女來尋她,說世子跑去園子裡玩了,讓她去尋一尋。她於是一路尋來,卻瞧見李颺在這裡放紙鳶,幾個內侍已爬上樹去。
眼見孩子一臉雀躍歡喜,墨鸞又無奈又疼惜,不忍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