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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看似隨手地從侍人處去過弓箭,搭弓,開弦。
但聽聲如裂帛。
起止不過一瞬,如電疾矢已深深釘在靶心上,正從李裕方才那一支箭的箭翎處穿入,將之裂作四片。
剎那,李裕只覺脊柱一陣僵冷流竄,不能言,不能動。他險些以為自己被貫穿了……
直到回了自家王府,他仍不免有些冷汗。
他從沒見過三哥這副模樣,尤其是那狠絕的箭法,他本還以為三哥不碰兇兵,這如神的箭法卻是什麼時候練成的?
當時三哥扔下弓就走了,他驚得汗如出漿,連怎麼離了武德殿也記不太清了,更勿論追上去問點什麼。
他在自家園裡踱了幾步,仍有些後怕,心下惴惴的。
直到瞧見那小小的女兒,他才漸漸緩了下來。他的驕驕一身石榴紅錦繡的衫褲,在滿園花叢中,比最嬌豔欲滴的那一朵還要燦爛。
那才是最能讓他觸控到寧靜與幸福的。
他上前去,將女兒高高地抱了,笑著捏她軟軟的笑臉,一邊問:“乖,阿孃呢?”
“阿孃在閣子裡歇息。”小姑娘手裡還捏著花,十分開心,一手摸著父親的冠纓,扭頭就想要喊母親。
“別喊,咱們悄悄過去,給阿孃一個驚喜。”李裕忙哄著女兒不喊了,抱著她像海瀾居處走去,一路揮退眾侍婢,不叫發出聲響。
然而,待他入得門去,轉過了長長屏風,卻僵愣在當場。
他看見兩條身影擠在坐床上,男子一手攬著海瀾纖腰,另一手卻握著海瀾一隻瑩潤跣足。羅絲履子倒在床腳,鞋面上金銀絲繡的鴛鴦,彷彿只是個天大的笑話。那男人,雖只是一個背影,卻足夠他認出。那是,白崇儉。
何其曖昧的景象。一瞬,便好似停止,連聲音一併不見,只有大片大片赤紅浪潮向上湧,將視線也漫了過去。
李裕呆了剎那,下意識,背身捂住了女兒的眼。“驕驕,去找乳孃玩。快去。”他放女兒下地,沉聲低語時,覺察自己雙手開始不能抑制地發抖。
他不知自己的臉色是個什麼模樣,只瞧見女兒水靈的大眼睛裡露出驚懼來轉身就跑了。然後他聽見海瀾嘶聲的哭泣:“你走!走啊!你還想要怎樣?”
瞬間,血氣噴頂。
殺了他!
他要殺了那畜生!
李裕忽然猛扎回身去,順手砸了角架上一直青瓷花瓶,抓起根長長的碎瓷,撲上去扭住白崇儉就刺,血卻先從自己掌心汩汩地冒了出來,滿手上,衣衫上,地上,全是。他便像一隻暴怒的公牛,這鮮豔豔的紅愈發令他發了瘋。
海瀾驚叫一聲,起身想要阻攔,卻連半步也未邁出去便先跌倒在地上。“四郎!”她絕望地哭喊。
白崇儉眼角卻噙著笑。他又露出那樣天真無害的神情,卻是十足的嘲弄。他笑睨著李裕,似乎稚純又驚訝,卻又分明是**裸的刻薄。他徒手握住李裕掌中瓷片,抬膝撞在李裕腹上,一甩便奪了那瓷片。他將瓷片和血砸出去,雙手去掐李裕脖子,墨眸無底,一瞬間精光四射,殺氣大盛。
兩個男人野獸一般廝打成一團,撞倒了閣中六折小絹屏,雕木支架砸在人身上,銳痛,猶如骨碎。到處都是血跡斑駁。
片刻功夫,白崇儉便佔了上風。他將李裕撂在地上,擒了手,一條腿壓在胸口,膝頭正扼在咽喉處,彷彿稍一用力便能將喉管也碾碎了。但那還不足夠,他唰得從靴筒裡抽出把剔骨尖刀來,往下就刺。
海瀾哀鳴一聲,幾乎依靠爬的,不顧一切縱身撲上前來,抓住崇儉持刀的手,拼勁氣力地,並不是推開,而是將自己胸口迎了上去。
白崇儉眸光一震,不得已抽手閃開去。
海瀾撲身抱住李裕,回頭,眼中全是恨。
那無比恨毒的眼神似將白崇儉震懾住了。他盯著海瀾,倒退兩步,一轉身,豹子剪尾般一躍無蹤。
狼藉一片間,只餘兩人。
李裕茫然地倒在地上,好似全身氣力都被抽空了般。“你何不乾脆任他殺了我?”他盯著頂梁大笑,如癲如狂。
海瀾身子一顫,面上浮現出極為痛苦的神情來,她哀怨地望著李裕。
“你做什麼?你們做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李裕猛坐起身來,一把掐住海瀾肩頭。
海瀾無語推開他,爬起身,似想離開,拖著步子勉強挪了挪,便又跌了下去。但她沒有痛呼,只是咬牙摁住了腳踝。
李裕怔了怔,上前拉開她的手。她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