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術可也不錯。」
常居疑聽鳥鳴聲中夾雜水流之聲,四望一眼,發現左首一道山溪,道:「我有幾件事情問你,咱們到那邊去。」控韁轉了過去,穿林過葉,水聲漸大,來到山溪之畔。溪水不寬,但水勢甚急,亂石尖銳,若要騎馬縱躍而過,仍須冒幾分風險。常居疑想了一想,跳下地來,從自己衣襟和袍袖上撕下兩幅布,勾在山溪上方的幾根樹枝上,又甩脫了一隻靴子,將靴子塞在溪中亂石的縫隙裡,使水流衝之不走;一伸手,拔出了司倚真腰間的木刀,插在溪邊地上。接著四下張望,尋到一根老樹上的粗大長藤,用力扯了數下,試出長藤相當堅韌。司倚真讚道:「這樣佈置挺好!」
常居疑也不問她為何看出自己的用心,將她拎下馬來,解下了馬旁行囊,說道:「我這就要扯藤過溪了,你怕不怕?」司倚真笑道:「我連你都不怕了。」心道:「索性頂嘴頂到底。看來他還不大討厭我頂嘴,不然早在我喉嚨裡喂上『冰浸沙』之毒了。」
常居疑一番佈置,原是要讓北霆門人循跡來此,以為自己和司倚真棄馬渡溪,卻被溪水沖走。他聽了這話,果然沒動怒,只冷笑著喃喃道:「這女娃娃貧嘴。」在長藤上牢牢打了幾個大結,行囊系在腰間,一手拎著司倚真,雙腳踏在結上,有著許多漏洞般的嗓子大喝一聲,便往對岸蕩了過去。雙足踏到地面後,常居疑一手仍抓著長藤,將司倚真放在地下,從靴中拔出一把匕首來,割斷了長藤。
那匕首從握柄到鋒刃都是鋼質,握柄頗細,有著如意形狀的劍環,劍身是明暗凹凸相間的流水紋,吞口的流紋圖騰特別鮮明;雖然劍身甚窄,但一條粗大虯結的長藤卻是應手而斷。這武功不高的九十老翁騎馬上山、避過康浩陵兩劍、拎了個人援藤過溪,司倚真都不以為異,這匕首卻讓她眼前一亮:「這匕首定然又是他西域那鑄煉房的傑作!」但隨即想起,大聲說道:「喂,你割斷了長藤,我朋友怎麼過來?怎麼找你拿解藥?」
常居疑道:「怪了。你品貌不錯,他對你關心,是情有可原;他一個歪臉小子,你牽掛他甚麼?」司倚真大感不滿,道:「是你害得人家歪臉,你還好意思說?」她穴道被點多時,身上血脈漸暢,漸漸能夠稍動,卻不說破。
豈知常居疑揮出一隻雞爪般的手,立刻便在她頸旁、肩後穴道補上幾指,拾起一塊石子彈出,又封了她腿上穴道。司倚真心道:「他彈出這石子的勁力,顯是內力不足,但他認穴卻奇準無比。」常居疑解開她手上綁縛,從行囊裡拿出兩大塊長形烙餅,拋了一塊給她,說道:「吃完了還得上路。」
司倚真手上無力,只能勉強拎起麵餅,那餅有她五六個巴掌大,酥油香氣撲鼻,她食慾大開,喜道:「我從沒見過這種胡餅!」她家中富有,師父也曾聘請過擅做胡人料理的廚子,來給她嚐鮮,這酥油香氣她是很熟悉的。師父年少時曾在長安,當時長安雖已不復盛唐漢胡貿易的榮景,市上仍有不少異國食品,這也是重溫舊夢之意。
常居疑看她如獲至寶的模樣,皺眉說道:「我舊居天竺,今次從大食穿越西方諸國而來,在天竺又停留了一些時日,這是天竺食物,有何稀奇?」司倚真微笑道:「我就喜歡新鮮玩意兒。」埋頭吃起來。那麵餅在口中咀嚼時,感覺這酥油又與家中廚子用的不同,餅中還雜有不知名草葉碎片,清香繚繞。而麵餅質地看似蓬鬆綿軟,在齒間卻別具韌性,嚼得越久,麥子味兒越是噴香。她折騰許久,已餓得慌,一聲不吭地吃餅,終於不跟常居疑頂嘴了。
常居疑三兩下吃完,將她雙手綁起,又拎著她在林中曲曲折折地行出數里,直到遠離山溪。終於將她一放,背靠一株古木,喘了幾口氣,又咳了幾聲,才沉聲說道:「我問你,你師父是誰?你原本學甚麼武功?你在彌確堂上講那些怪話,是怎麼想出來的?你哪來的膽子,敢那樣跟我頂撞?」說罷雙目炯炯,瞪視著她。
司倚真一愕抬頭。午後樹林裡光線微弱,霧氣乍起,朦朧中看見這始終狂傲的老者胸口起伏不已,雙手竟還有些顫抖,一雙不似老年人的有神眼眸逼視過來。彷佛即將從自己口中所答出的,無論甚麼,在他都會是驚天動地的事物。
那日殷遲為了使馮宿雪不起疑心,故意縱上山壁,墮將下來,硬生生摔斷了右腿。但見暗門大開,馮宿雪與四名門人詫異相望,便呻吟道:「我我想翻山過去瞧瞧,卻摔了下來。」他如不使苦肉計,無論他怎麼辯解,馮宿雪都不會相信他適才並非在此偷聽。他料想馮宿雪還有用得著自己處,不會放著他斷腿不理,因此幾乎是想也不想,便行險使出這一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