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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冷冷的再瞧那臉色發青的縣丞一眼,他方抱著不斷冒著冷汗,面目蒼白虛弱的人兒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第15章(1)
白露在他抱起她時,就幾欲昏厥,他還未行至車馬,她已完全昏了過去。
他強忍著替她療傷、為她拆下腳鏢的衝動,只是抱著她,運氣以掌對著她的心口,護住她虛弱的心脈。
車馬駛過颯颯寒風,揚起幾許白雪。
馬車轆轆向前行,輾壓過冰雪,駛出了縣城,在夜下趕路。
即便他已夠小心,可她傷得太重,一路上,她背上的血,依然浸溼了他捧著她腰臀的大手。
有那麼一瞬,他幾乎害怕她會死在他懷中,可她的心尚在跳,他盡力將氣過給她,死命忍著不先幫她療傷。
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帶她逃走,遠走到天涯海角,廝守終身,可他知她不會肯的,待醒來後,定會又再回來。
所以,他忍著,只護著她。
當月過中天,嶽州城終於在望,城牆上,亮著燈火。
縣尉駕著車馬在城門外停卜,對守門的人亮出官牌,順利入了城。
蘇小魅讓那兩名縣尉看著他抱著她保持著原樣下車,親自送她入了州府的大牢,他不想讓她坐牢,他清楚在牢籠裡的感覺,可她要脫罪,必要先過這一關。
他威脅利誘的設法和典獄打點好牢裡的狀況,才逼著自己走出來,再帶著那兩名縣尉去見刺史,稟報案情,然後方教他們離開。
待得那兩名縣尉一走,他立即迴轉獄中,點起了燈,低頭檢查她的傷勢。
在那縣衙裡,除了第一眼,他始終沒有敢再看她,一路上都不敢,怕自己壓不下胸中那股怒火,怕他忍不住壞了事。
他已經算好,全都算好,他知她想做什麼,他不想她做,可不得不讓她去做。
他要保她,就得讓事情開始。
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他已想得周全,卻仍是讓她受了苦。
蘇小魅撈起她散落的長髮,小心的脫去她的衣,只見那幾杖,將她的背打出了瘀,杖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就連她的雙腿後,也是青紅一片。
心,痛至極,像被刀爪刨成數片,扔到了火上煎熬。
縱然已有了心理準備,他還是惱恨心疼不已。
天殺的,他不該離開她的!
他早知縣丞的人在等,等著抓人,抓宋應天。魏家和縣府裡那些蠢蛋,認為殺人者定是個男的。可他以為他們沒有切實證據,該是不敢,且也應查不到宋家少爺人在哪。
誰知,那些貪贓枉法的傢伙,為逼她指認宋應天,竟狗急跳牆,直接便來逮她,試圖屈打成招。
一聽岑叔匆忙趕來,說縣尉們來拘她走,他便知大事不好,立刻快馬加鞭的趕來,卻還是慢了一慢。
他開啟傷藥,替她上藥,當他撫過她背上被杖出的傷時,她疼得輕抽,教他掌指也微抖。剎那間,極惱又火,恨不能回去將那縣丞、執刑問事、魏家父子,全都千刀萬剮。
他只慢這一慢,就慢了一刻鐘不到,已讓她被打成這般,若再遲些,她豈不當場在公堂之上,活生生被他們打死?
他上藥上得極輕,仍是讓她疼醒了過來。
乍見他,白露還以為那只是她的幻覺。
因為太痛、太想念,太渴望,才出現的幻覺。
然後她想了起來,記起他做了什麼。
對於被問罪,白露早有心理準備,但她從來就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她原以為,就算他是將吏,對這一切,也無能為力,待事情發生,他也早已無力迴天。
她希望他記得的女人,是應天堂裡的她,是在島上的她,而不是如今被笞杖打得皮開肉綻的她。
誰知道,他會趕上,會闖入公堂——
他讓她趴在他腿上,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藥,可她能感覺到,那正替她背傷上藥的手,在抖,教她心疼得比背更痛。
身上的痛,她能忍,她知道如何能度過那痛,她早習慣了。可心上的疼,她忍不住啊,那疼教她喉幹聲啞、眼溼鼻酸,疼得幾欲掉下淚來。
“為……什麼?你……為何要來?”
聞言,他才知她醒了。
看著她,他揪著心,自嘲苦笑,提醒她道:“我是官啊,你既要當賊,我這為官的怎能不管?”
“你該知道……無論早一些、遲一些,我都是要認罪的……你明知我做了什麼,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