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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公子來問我們討要歷年的賬簿和宗卷,我們四個商議了,便異口同聲地說,那些事物除了大小姐以外,沒人知道放在哪裡。我們看公子的神色不太對頭,就打算尋機逃出府去。沒想到前天府中大亂……”
李歆慈厲聲道:“府中大亂?怎麼回事?”
“似乎是七爺指認公子和三爺、五爺、八爺合謀害死了大小姐,聯合了四爺、六爺殺出府去了!”
李歆慈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聽說是去了揚州,激流船隊的吳嘯子一向對大小姐最忠心的。”飲冰喘著氣道,“大亂中,咀霜和漱雪被公子那邊扣住,大約是公子也曉得大小姐一向將文牘上的事交給漱雪,銀錢上的事交給咀霜。含露當時不在府中,奉了夫人的命令送沈家爺孫回去。我無意中遇到這人……”她指了指宜劍,“他回去時正巧兒趕上府中大亂,我聽他有大小姐的訊息,就抓住了他,尋了過來。”
獵天鷹這時總算明白為什麼李家無人前來,想必李歆嚴一是不知道,二是已無暇它顧了。
李歆慈卻默然了一會兒,方道:“飲冰,我還活著的事,決不能讓人知道。”
“是。”飲冰應了這聲,身形忽然彈動起來。獵天鷹本是一驚,然而一招擒拿手尚未使出來,便覺出她撲擊的物件,並非自己或是李歆慈。一聲悶哼,那宜劍似乎是心窩上中了一腳,無聲無息地嚥了氣。
“大小姐請保重。您若是安然歸來,府中上下,必然欣悅鼓舞,誓死效命!”飲冰氣息絲毫不亂。
獵天鷹聽這話心中一驚,難道她竟是要自刎?
果然那劍便揮起來,向頸上劃去。
他正要出手阻止,李歆慈道:“罷了。”
飲冰的劍凝在了頸項上。
李歆慈道:“你去吧,從今後你便不認得李家的人,一個都不認得。”
“是。”她站了起來,應命的聲音與方才毫無差別。彷彿只要是李歆慈的命令,對她而言就是一樣的。飲冰轉身便走,亦無半點眷念之意,對獵天鷹更是一言不問,便彷彿從沒有見過這人一般。
直到她去得遠了,李歆慈方道:“我們,換個地方吧。”
兩人摸索著走出好久,鑽過一個又一個分岔的穴道,在分岔處做了記號,洞穴越來越狹窄,而水越來越深,似乎已經接近了他們掉下來的地方。
李歆慈問:“你知道怎麼上去嗎?”
獵天鷹道:“不知道。”
“那我們就在這裡養傷吧。”李歆慈道。
李歆慈既已把最機密的內功心法相授,兩人在武技上面,便沒什麼好隱瞞的,時常一同參詳。二人所習功法大相徑庭,但因此也有若干可供啟發補充處,都自覺傷好後,武功會大有進益。
獵天鷹在洞中設了幾個報警的陷阱,然而李家的人始終沒有再來。
飢餓之時,他們便在水中撈幾尾魚,洞中無法生火,便只能生吃掉。李歆慈第一口啃下去,憶起獵天鷹煮的魚肉,不免嘆了一聲。
獵天鷹便勸她:“就算是生的,也比你煮的強點。”
“你——”李歆慈氣得將魚一扔,揹著石壁坐了片刻。
獵天鷹不免好笑,撿起來再去水中洗了洗,遞到她背後道:“好啦好啦,你沒在荒野露宿過,自然不知道怎麼收拾。”
李歆慈依然憤憤不平,道:“誰說我沒在荒野露宿過,就前幾個月在滇邊,時常是要在野外吃飯的……煮魚算什麼本事呀,也拿來寒磣人。”
“是是是!”獵天鷹的口氣不知不覺跟哄小孩似的。“大小姐英明睿智,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天文地理奇門遁甲無不精通……”
獵天鷹其實不會哄人,這一番話與譏諷無異,李歆慈更是不肯轉身。獵天鷹便扳過她肩頭,硬要將這魚塞進她嘴裡。她剛剛發過燒,體質虛弱,竟一時抗拒不得,這一下大怒,張嘴就咬,獵天鷹的手指被咬個正著,猝不及防下痛得叫了一聲。
“這,這個……”李歆慈又有些歉意,向他指上吹了口氣。
獵天鷹忽地沒了聲息。
李歆慈接過魚啃完,才發覺他很是沉默,不由問道:“你還在生氣?”
獵天鷹聲音有些悵惘:“沒有!只是,我小時候受了傷,我媽便會往傷處吹口氣,說這樣就不痛了。”
李歆慈訥訥地道:“其實,天下當媽的都是這樣的。”
“你娘也這麼給你吹過?”
“嗯……嚴弟小時候磕了碰了,我也會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