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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葛福、葛司虞、趙舒翰他們一起入席,趙醉鬼兒生性膽小,剛開始喝酒,還要看葛福的臉色,三杯酒下肚,便換了一個人似的,也有膽子插話來。
“不能讓他再喝酒了,再多喝就要誤事!”葛福說道。林縛便聽葛福的話,讓柳月兒將趙醉鬼兒桌前的酒杯撤掉,在席間說起要在河口這邊要闢十畝地建一座竹堂的事情。
林縛要在金川河口仿西溪學社建一座書院揚雜學匠術,但是集雲社囊中羞澀,實在擠不出太多的銀子建一座富麗堂皇的殿閣樓臺來,茅草屋子又太寒酸。他見葛福老人在獄島使喚十人只花三天時間就建了一座竹屋自居,就想著在河口這邊建一座竹堂為開經講學所用。獄島西北角有大片的竹林,取材以及勞力都能免費,這邊修一座竹堂能省老鼻子的銀子。
趙醉鬼兒生性膽怯,恰是其生來為低賤匠戶動輒給差役無端打罵的緣故,越是清醒時,心裡對他人的畏懼越深,說話也不圓溜,藉著五分醉意,他才真正的表現出一代名匠的風采來。
林縛說要建竹堂,趙醉鬼兒雖然膽小,下馬車時,卻將河口左右的地形看在眼裡,這時候藉著幾分醉意在桌上將碗碟推開空出一片,拿手指醮了湯汁,邊畫圖形邊跟林縛說這竹堂裡明堂、廂房、雅舍要怎麼建怎麼佈局才合適、才雅緻,以及安排多少人手伐竹多少人手製竹器件多少人手搭建都說得十分細緻,便是外行人聽了也心裡有數,臨了還建議林縛在河灘上建一座小型竹碼頭供輕舟停泊,伐竹作階引客到岸上竹堂……
趙醉鬼兒說得越是精彩,林縛越是心酸,當世名流滿嘴的道德文章,真正的名師匠士清醒時在人面前連正常說話的勇氣都沒有。當下與葛福敲定,這邊竹堂就由趙醉鬼兒監造。說起來也並非趙醉鬼兒喝醉酒才清醒,而是他清醒時實在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示才學的勇氣,林景中平時忙碌得很,林縛要他指派一個老實聽話的夥計以及請葛福指定一名能夠尊重趙醉鬼兒的工匠協助趙醉鬼兒監造竹堂,並要林景中等人平時在言行舉止要額外注意尊重趙醉鬼兒。
獄島這邊,葛福自建了竹屋別院與其子葛司虞開始撰寫《將作經補註》,這實際是一項比《提牢獄書》寫作還要艱鉅十分的工程。
葛福識字不多,卻精畫工,他負責將宮殿樓宇橋樑等大處、細處以及各種構件的圖樣依照記憶精準無誤的畫出來。
葛福老人一生見識不凡,人到晚年,記憶力卻毫不弱於少年人,又是百工無一不精的通才型匠士,甚至還替獄島將大紡車的各樣構件都細緻募畫出來,有些記憶不大準確,就琢磨將構件拿木頭製作出來印證,雖說耗時耗人力耗銀子,林縛卻愈的覺得撿了一個寶。
閒談時得知葛福老人還在江寧工部軍器局做大匠的人生經歷,林縛只能暫時壓抑住讓葛福老人將三弓床弩圖樣畫出來甚至將構件製作出來的衝動。
葛司虞則將江寧工部諸多有關營造將作的例規、章程涉及到營造將作的各種演算法、度量資料都整理出來。
除了曹子昂之子曹文龍之外,林縛還從募工流民子弟裡選出三個識字的少年到獄島竹屋給葛福父子當助手,在朝天驛館前求林縛收留的那個少年也在其中。光識字還無法給葛福父子當助手,葛福父子還要先教他們一些最基本的營造知識,也算是收入四個小學徒。
接下來日子裡,林縛絕口不提流民慘案,便像將這樁事忘之腦後一樣,開始籌備等竹堂初步建成之後趙舒翰講學一事,集雲社也在河口這邊大興土木。
集雲社這邊要趕在春汛來臨、江水上漲之前,要在堆疊碼頭選址的江涯下挖出一條供千石大船駛進來直接停泊到江涯邊的深水道來;由於這一段江涯很高,距江灘垂直落差將近有十一二丈,就算萬石大船將主桅算上,浮出水面也不過十一二丈高,從江涯就要開石梯下去才能跟停泊過來的江船對接,還要根據不同時期的水位變化,開出不同高度的平臺來。
葛福、葛司虞父子根據經驗對之前開挖、建造方案做了很大的改動跟最佳化,但是估算工程量,集雲社能在雨季來臨之前建成一座泊位已經非常樂觀了。
去朝天驛招募流民來做工時,雖然秣陵縣只許一百人名額攜家來秣陵縣落戶,林縛動了個小心思,選人時多選擇那些或兄弟或父子皆是壯年的流民。流民慘案生後,傷亡加上派到城裡照顧傷者的人,差不多有三十戶流民受到嚴重的影響,餘下七十戶中,壯年男子依舊要過一百八十人;那些正值壯年的流民之婦,迫於生計,沒有什麼能不能拋頭露面之說,集雲社這邊實際能用的勞力有三百人之多。剩下的百多名老弱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