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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就開啟來,知道是林縛他們回來,心裡鬆了一口氣,忙從垂花門走出來,沒想到林縛拖了這麼久不見人影,回來卻將小蠻姑娘帶了回來。
林縛將小蠻從馬背上抱下來,交給柳月兒,也知道小蠻這兩天都在擔憂與恐懼中渡過,心力憔悴,要柳月兒安排小蠻去休息,正院就沒有多準備給女眷休息的房間,柳月兒帶著小蠻去後院洗漱休息。在明日出城之前,王學善隨時都可能覺趙勤民背叛一事,這邊一點都不能鬆懈下來,院子裡戒備的事情就都交給周普負責,林縛進去見楊樸與趙勤民。
趙勤民一家都安排在東廂客房裡,林縛朝站在走廊裡的楊樸、趙勤民做了做揖,說道:“我出去辦了些私事,讓楊叔與趙先生久等了。”
楊樸與趙勤民沒看到小蠻,他們知道如此緊急時刻林縛還抽身去辦事,這事情只怕不簡單,楊樸說道:“不妨的……”他沒有離開,他是擔心給王學善提早覺趙勤民背叛,這邊人手可擋不住刺客夜襲,將趙晉送來之後,就沒有離開,打算明天一早直接送林縛他們出城去。
“令郎傷勢如何,郎中可還在?”林縛又問趙勤民,“安置在哪間屋,我過去看看……”
“多謝林大人關心……”趙勤民說道,他兒子左右小腿脛骨都給硬生生的折斷、鼻樑骨挫斷、挫傷多處,這都是在東市街頭受的傷,在押到按察使司之後,由於在東市給打怕之後,沒等用刑都一五一十的都招供出來,反而沒有受到什麼折磨,也幸虧及時從獄中接過來找醫師治療,小命倒是無礙,但是這麼重的傷勢,要想完全醫治好也難。要說趙勤民心裡對林縛一點怨恨也沒有那是不可能,但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誰叫之前兩邊立場不同、各自為主呢?再說他一家五口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寄託在眼前這人身上。
郎中還沒有走,在他們明天離城之前,也不能讓郎中離開提前將訊息洩漏出去,趙勤民與楊樸陪著林縛走進他兒子趙晉養傷那屋。
“……我什麼都說了,你不要打我了!”趙晉正忍痛半依坐在床頭給他娘喂參湯,看見林縛進來,就如看到凶神惡煞似的,驚懼的就要往後退,碰翻湯碗,將參湯灑了一床,所幸床前兩個郎中眼疾手快,按住他的下身,沒有碰到斷腿。就是如此,趙晉也痛得大叫,將要暈過去。
林縛看著滿地的血布,也是尷尬,見趙晉妻女也都視他如凶神惡煞似的畏懼望著這邊,他朝掙扎著忍痛要坐起的趙勤民幼子做了長揖,說道:“林縛今日在東市莽撞了,害趙小哥受累,特過來跟趙小哥賠罪,也希望趙小哥寬囿林縛今日之過……”
趙晉這才稍鎮靜些,額頭痛得冷汗直冒,卻不敢接林縛的話;趙勤民在旁邊給林縛揖禮道:“林大人言重了,今日也是這孽子受人鼓惑做下錯事,所幸還有悔過自新的機會……”
“說這些都無益,”林縛看著趙勤民之子趙晉的眼睛裡驚惶之色猶在,說道,“趙小哥真要感激有這麼一個能擔當的父親……”走過去將蓋住趙晉雙腿的被褥掀開,見趙勤民妻女臉色惶然,笑著說道,“林縛略知醫術,我看看斷骨接得正不正……”
坐在床邊的兩個郎中的臉色都有些不喜,但是在主人家也不便說什麼,就站了起來,將位子讓給林縛,冷眼看著他給傷者察看斷腿正骨處。
當世士醫不分,讀書人讀幾本醫書會些粗淺醫術甚至直接就給人看病抓藥都是很正常的,這兩位連夜給請來的郎中都是江寧城裡的名醫,一個姓張、一個姓武,他們才不信這位在東市逞兇斷人手腳的東陽舉子林縛會什麼高明的醫術,只是看了片刻,就覺得詫異,見他的診骨手法雖然跟傳統的正骨術有些差別,但也堪稱熟練。
林縛的淺薄醫術當然不能跟江寧城裡的名醫相提並論,但談到對人體肌骨的認識以及對外傷、骨折傷的處理,當世還真沒有幾個名醫能跟他相比。當世的傳統中醫正骨術也的確不容小窺,趙晉雙腿斷骨接得很正,沒有什麼不當,林縛站起來將門外守候的人喊進來吩咐道:“去藥店買石膏來,要大量的,一家藥店或許不夠,就多跑兩家,總要湊足十斤八斤才夠用……”
“林大人,清熱洩火,石膏只是輔藥,幾錢就成,我們隨身就帶了一些來,何需十斤八斤?”那個以治療跌打傷聞名江寧城的武姓郎中終究忍不住看著林縛在哪裡亂搞,站出來說道。
“誰說我要拿石膏下藥了?”林縛反問道,他並不知道石膏何時才用於治療骨折的固定用物,不過他讀過幾本醫書,五六百年前的醫書上就有石膏這味藥,只是給當成清熱洩火的輔藥來用,所以藥材鋪子通常儲備的石膏都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