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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普將兩名眼線飽揍了一頓丟到巷子裡,林縛就站在宅門前看著他們一瘸一拐的離開。天時已黑,巷子裡的人家宅門前大都掛起燈籠,昏黃的光線在巷子裡浮動,也有人探頭出來看。周普下手有分寸,這兩個眼線倒是沒有受什麼重傷,不過給打時忍不住痛、哀嚎如狗,別人家也能聽見。
柳月兒這時從垂花門後面探出頭來,問道:“沒真將人家腳打折吧?”她將手輕捂在鼓漲漲的胸口,在燈籠柔和的紅光照耀下,她臉蛋透著健康的光澤,膚光如雪,微帶紅暈,卻也有掩飾不住的擔憂,即使問出這句話,她的眼睛也有些不敢看林縛,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一跳一跳的。她對林縛瞭解很少,顧氏將她硬塞給林縛她沒有反對,一是她不想得罪顧氏留在顧家,也不想真就給半百老頭顧悟塵當小妾,再個她早就聽說林縛是個性子懦弱的人,也許會安全些。眼下看來,傳聞很不可靠。此時的她,與其說擔心那兩個人給打斷腿,不如說她擔心林縛是個殘暴無情的人。給人家當幫傭,就怕遇到這樣的主家,再說柳月兒也知道自己的臉蛋實在是個惹禍的根源。
“沒有,怎麼說我也是個讀書人,動不動打斷人家的腿幹嘛?剛才是嚇唬人的……”林縛笑道,讓趙虎將宅門關上,問柳月兒,“晚飯做好沒有,我肚子快餓癟了。”
“嚇我一跳,剛才怎麼沒有看出你是裝的?”柳月兒鬆了一口氣,心落回原處,覺得林縛在燈籠照耀下的笑容還挺燦爛,怎麼看也不像殘暴的人,說道,“有幾樣是熟食,倒是能吃了,我再去燒個湯……”轉身要走,突然間又想起一件事來,“那個請託去買東西的幫閒漢還沒有回來?”
聽那兩名眼線的話,那個青年叫錢小五,林縛呶呶嘴,說道:“也許去晚了,東西不好買,”又朝周普、趙虎他們哈哈大笑,“這惡僕名聲傳出來,總也要幾天時間,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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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餐,柳月兒將碗碟收拾回後院,四娘子就過來了。
四娘子沒有走宅門,直接走牆脊過來的。
林縛晚飯後跟周普他們說要給宅子取個雅緻的名字,就像蘇湄的寓館園子裡有一株生長有數百年的文柏,遂名為柏園,江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取來筆墨,林縛在輕白如綢的宣紙上寫“集雲居”三字,交給趙虎:“有時間找人做個鎦金扁額掛在宅門上頭——要做什麼事情,得要有個名號,杜榮是慶豐行的財東,咱們要跟他鬥,氣勢不能弱了……”
聽著院子裡異響,周普、趙虎警惕的去開門,就看見四娘子穿著一身花襖從牆脊上跳下來。
這邊與柏園還隔著一戶人家,四娘子從牆脊走過來,輕巧得跟貓似的。
“蘇湄小姐想見林公子,她在後園子裡,雜閒人等都給遣開了……”
“行,我跟你走牆脊過去。”林縛也想早些見到蘇湄,有些想念,更多是以後要做什麼事情,要早日做個打算。
“你行不行?”趙虎知道四娘子那是小巧工夫,他自己就不能在牆頭走得輕巧無聲,跟柏園還隔著一戶人家,林縛要是笨手笨腳驚動了這戶人家可不好。
周普天黑前出去打探過,前面那宅人家是原海陵府通判留下來的宅子,老通判已經過世,嫡長子沒有多大出息,就守著鄉下幾百畝地跟這棟宅子當寓公。宅子比這邊要大許多,內裡破落,夫婦兩人帶個兒子,下人除了看門的老頭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婦當僕人,看上去有些拮据窘迫,就走廊下掛著一支燈籠,天有些薄陰,沒有什麼光線照到牆頭上。
林縛知道自己的搏擊、近身格鬥要恢復到原有的水平,還需要些時間,畢竟過硬的身體素質不能一蹴而就,悄無聲息的走過牆脊,對現在的林縛來說,倒沒有多大困難,他將長袍撩起系在腰間,腳踩花壇、手搭牆脊,翻身就蹲在牆脊上,矮著身子跟貓似的,回頭朝牆下的四娘子說道:“我們過去吧……”
四娘子有些意外,沒說什麼,跟著上了牆脊,往柏園方向走去。
蘇湄跟小蠻在園子裡聽著牆頭有細碎跟貓踩過似的動靜,挑個燈籠走過來,小聲的喊:“林公子?”
“是我。”林縛從牆頭跳下來,蘇湄已走到牆腳根來,小蠻提著燈籠跟在後,不提防兩人貼這麼近,進入林縛眼簾的便是那種給火光耀得晶瑩剔透的美臉,如星子鑲嵌的眼眸散深邃而迷離的神采,便覺得這張臉美豔不可方物,這眸子異常的迷人,有幽幽的清香撲入鼻中來。
乍看到蘇湄,林縛微微愣怔在那裡,就像突然給魅惑住一樣,忘了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