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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給林縛臉色看,就進去通報了。
林縛到江寧後沒有留戀過風月之地,靜齋園主人陳青青的名號也聽說過,與蘇湄一樣,同為樂籍中的名角,善舞,秀白樓專門給她在樓裡南天井中搭了一個蓮花棚,棚裡有銀鑄的蓮花高臺,徑長五寸,常人站在銀蓮高臺上轉身都擔心墜下,陳青青卻只在這蓮花臺上當眾起舞。要說名氣,陳青青只怕比蘇湄還要顯三分。
樂籍中的女子有潔身自好者,如蘇湄,蘇湄與江寧風士名流交識甚廣,卻一直都有好名聲;但是樂籍女子畢竟是受世人輕賤的一類人,在濁濁紅塵中能有堅強性格而自立畢竟是少數,找個權貴當依靠才是她們最常做的事情。陳青青十七歲時就給曾給當時的江寧守備將軍何月京從秀白樓贖去為妾,何月京在江寧建了靜齋園安置陳青青,陳青青從此就自號靜齋園主人。何月京給調去薊北任靖北輔國將軍,戰死在去年春季的陳唐驛一役中。何妻自然不會容一個樂籍女子還留在何家,去年就將陳青青從靜齋園趕了出來。陳青青給趕出來之後,一時找不到其他依靠,只得重回秀白樓入籍,得了銀子在南薰門街購了棟宅子依舊取名靜齋園,也依舊以靜齋園主人自居。
雖說陳青青給趕出何家,但她名義上還是要算為國戰死的輔國將軍的遺孀、未亡人,江寧城裡貪戀陳青青美色的權貴大有人在,卻沒有誰會在這時候徒惹風議將陳青青納為妾室。倒是聽蘇湄說起永昌侯嫡長子,也就是元錦生的同脆兄長元錦秋近來往靜齋園走得勤,元錦秋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不大受永昌侯的待見,但他是永昌侯爵的法定繼承人,這一點就是永昌侯元歸政自己也無法改變。
林縛另外還從巷坊間聽說當世沐國公曾銘新對這個靜齋園主人陳青青也有意思,而且市井間風傳得尤其的風風火火。
沐國公曾銘新與永昌侯元歸政是同輩份,算是元錦秋的叔伯輩,沐國公府與永昌侯府又相互是江寧城裡的死對頭,曾銘新與元錦秋暗中爭奪的又是前輔國將軍的小妾、江寧風月場裡第一等的名角——此等級八卦如何能不引起市井小民的關注?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陳青青在江寧的名聲比蘇湄還要彰顯三分。
林縛就算雙手將耳朵捂起來,到江寧後聽到別人提起陳青青的名字也遠遠不止一次兩次,只是沒有見過其人,倒沒有想到陳青青今日會到柏園做客,心裡卻是奇怪:蘇湄不介意聊些其他的市井傳聞,怎麼從來沒說過沐國公曾銘新暗爭陳青青的八卦?
林縛與秦承祖等人在柏園前院看著院子裡栽種的一株梅樹,梅枝吐著花骨朵兒,又掛了雪。宋道婆走進去通報不過十幾息的時間又折返回來,林縛抬頭看去,小蠻跟在後面走出來:“啊,林公子,你過來了,小姐說了,你過來就直接領你進去,我這就領你進去……”
昨天趙虎過來送拜帖,就給宋道婆刁難了一回,蘇湄怕林縛與秦承祖今天又給刁難,算著到約好的時間就讓小蠻到前園子來看看,正會捱上宋道婆進去通報。
柏園裡的雪景沒有給踐踏,其他人都在前院等候,林縛與扮成崇州大商戶的秦承祖跟著小蠻往後園子走,蘇湄與陳青青在後園子裡賞雪、賞梅,林縛這才是算第一次見到陳青青。
與蘇湄的清媚絕塵相比,陳青青有一種入骨的別樣美豔,她坐在那裡,穿著錦襖,在戶外還披著雪白無染的白狐裘,還是能讓人覺得她的胸鼓腰柔,難怪號稱能傾倒半城江寧男子。
“這便是蘇妹妹嘴裡說起的林舉子?”陳青青與柳月兒一般年紀,比蘇湄年長兩歲,但是在紅塵混跡多年的她看見林縛與秦承祖走進來,卻一點都不心怯,坐在鋪了錦墊的石凳上,撩眼看著林縛,嘴裡吐字卻如刀鋒利,“蘇妹妹倒是有些眼力呢,能將藩樓少主嚇得尿褲襠的角色,我看比那個什麼解元強!”眼神撇過林縛的臉,看向蘇湄問道,“對了,陳解元回鄉下閉關讀書準備明年金鑾殿一鳴驚人,該有好些日子沒跟妹妹你書信來往了吧?”又站起來揮著錦帕說道,“好了,好了,我不留下來煩人,蘇妹妹你就跟林舉子相會吧,我回靜齋了……”也不跟林縛多說什麼,喊過宋道婆,“宋嬤嬤,趕明你跟蘇妹妹到靜齋來做客,今天我就不打擾了。”
陳青青與婢女還有宋道婆走出後園,蘇湄才面帶尷尬的跟林縛說道:“陳青青就是嘴巴不饒人,人可沒有多少壞。”
“我知道,”林縛笑著說,“她提陳明轍不就是還怕我對你死纏爛打嗎?唉,這名聲壞了,一時半會還真難挽回。”
唯有小蠻嘴最快:“陳解元倒是讓人帶了好幾封信來,小姐可是給他纏不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