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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來之前,周師德、長孫庚、江進等人的名錄,林縛都看過了,長孫庚也是秀才出身,江進與另一名守獄武卒小校曹賞都是正九品的武職。大越朝崇文抑武,不要說林縛從九品的司獄官將兩名正九品的武卒小校吃得死死的,就是林縛不在島上,也是兩名書辦周師德與長孫庚輪流主事,輪不到江進與曹賞。
趙虎是林縛隨行帶過來的家僕,不是江島大牢裡的吏卒,按例是嚴禁走進第二道牆的。
林縛在沒有將江島大牢的這些人完全吃住之前,自然不能先壞了規矩,讓趙虎留在院子裡先收拾他們今天要過夜的地方,他領著周師德、長孫庚、江進三人徑直往監房走去,曹賞得信就在入監房的第二道門前守候,除雜役班頭外,其他五名監房班頭都在監房裡恭候。不管他們心裡是怎麼想,臉上都十分的恭敬、溫順。
由於囚犯遠遠沒有滿員,又不有重刑犯,五棟監房實際只用到一棟,在甲字監房裡,拿道鐵門隔成男女監,走在監房的長廊裡,雖然寒冬,監室裡的臭味還是撲鼻而來,每室或關押五六人,或關押七八人不等,雖是寒冬,監室囚床還是隻鋪著草蓆,拿草氈子當被褥,囚犯所穿的冬囚衣大多破棉破絮,髒膩不堪。
倒不是前司獄官與眾獄吏貪鄙,而大越朝所有監獄都是如此。
坐監囚犯們對江島大牢新長官走過來都很漠視,監牢班頭點名號,才站到牢門前來應到,周師德與長孫庚則指點名冊給林縛解釋此囚所犯何罪、應囚幾年、還有幾年囚滿待出。
這兩百多個囚犯逐一點視過,也到了監房開飯時間,林縛便站在女監前看著監房裡差役們給眾囚供飯。
囚糧本是江島大牢一宗大開支,每年按需向宣撫使司支領,每日兩餐,用定製容量為半升的銅勺給監囚供食。以兩百坐監囚犯計,大約年需米糧四百餘石,守獄吏卒的工食銀自然另計。按說囚糧應該是江島大牢最大的一項開支,但是由於坐監遠遠未滿的緣故,但使守獄吏卒的工食銀要遠遠過囚糧。
周師德這些書辦、班頭每年的工食銀加上各差不多能折換十二三兩銀子,普通獄卒、雜役每年能得五六兩銀子,就算是林縛的正俸每年就只能折換十八兩雪花銀子。
林縛嚐了一口囚飯,都是陳糧雜粟所蒸,很難下嚥。除了飯食之外,另外每餐還要給囚犯供湯一瓢。林縛拿勺舀湯喝了兩口,兩隻給抬進監房來的大木桶飄著幾葉菜,沒有丁點油星,嚐了兩口幾乎沒有什麼鹹味,林縛沒有吭什麼聲,將銅勺還給差役,讓差役給女監房的女囚們供食。
這些都是老規矩,林縛從趙舒翰那裡對當世的獄事瞭解得相當徹底,周師德、長孫庚這些獄吏至少在他剛上任的今天是不敢花什麼花樣剋扣囚糧。
林縛又隔著牢門看了監室裡的女囚們一眼,比起男監房裡男囚的漠視,女監房裡的四五十名女囚更是神情呆滯,蓬頭垢面,衣服破舊不堪。
按大越律例,女子犯法除了死罪及奸罪等少數罪名需關押坐監外,其他女犯都由丈夫或親屬領回看管,這主要是為了避免女子在獄中受辱。
江島大牢不關押死囚,女監關押的大多數是因為犯奸/淫之罪給送官辦的女囚。女監除了監房班頭外,監房裡還用六個役婦婆子方便對女囚進行看管。
林縛點視過監房,也不多說什麼,確認實坐監人數與名冊對照無誤,就出了監房,後面雜役班頭追上來問林縛要不要立時用餐,他就讓人馬上送到中院來,林縛點頭答應,當長官自然要享受一些特權,不然這些下屬也會渾身不自在。
趙虎正將院子裡的落梅都掃進簸箕裡,見林縛負手回來,問道:“點視過了?”
“天下牢獄都這般模樣,一時還不出什麼道道來,還要多看兩天,”林縛點點頭,初來乍到想摸清楚情況很難,他指著簸箕裡的梅瓣,說道,“這些落梅不要倒外面去,就堆在牆角邊,許是有些浮香……明日清早會有船來島上,你回城去,讓林景中撥些銀子,在金川河口僱個船工、備艘船。”
為防止囚犯奪船逃走,島上碼頭禁止備船,林縛知道這規矩沒有什麼用,囚犯能從高牆裡逃出來,跳水游上一里多遠,就能到江南岸,何需要用船逃跑?只是這條規矩要改,還需先給按察使司呈文待批。
金川河口沒有碼頭,島上要用船就需要十七八里的九甕橋碼頭定時派船,一個地方遠了一些,再一個林縛在島上有急事,也無法及時通知九甕橋碼頭派船,林縛想著讓林景中在一里之外的河口準備一艘船,即使夜裡要用船,點上火把揮搖幾下,也能將船調過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