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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又細細瀏覽了我創辦的論壇,發現我在無厘頭文化方面有較深的造詣和獨到的見解,希望我能寫一本關於無厘頭文化的書,由他們來出版發行。這個編輯的眼光還是比較獨到的,那個時候周星馳幾年以前拍的《大話西遊》突然大肆流行起來,學校附近的錄影廳沒日沒夜的迴圈放映周星馳的電影,網上到處是模仿周星馳臺詞的文章,也出現了大量以無厘頭為主要元素的搞笑文章。無厘頭逐漸成為一種為大學生們所津津樂道的文化。我立刻聯絡了業已辭職和博士生女友吟風弄月的赤小豆,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他,希望和他一起做這本書,赤小豆爽快的答應了。他找到一個開網咖的朋友,在那個網咖裡找了一間小房子,拉了一根網線,又把我的那臺破電腦搬了過去,成立了一個臨時工作室。一切準備工作就緒,開始策劃寫作之前的那個下午,我和赤小豆到網咖對面的一個飯館去吃飯,這是一個新疆風味的飯館,主營燒烤和各類拌麵,臨桌的人正在吃烤羊排,烤的黃澄澄又帶點焦的羊排香氣四溢,幾個中年漢子吃的滿嘴流油,間或喝上一口啤酒,餓了一天的我們都能感覺到他們在味覺和精神上的巨大享受,不自覺的吞了幾口口水,看了看選單上的價格,又拿出錢包看了看,認識到,以我們的經濟實力,目前來說還是應該以填飽肚子為宗旨。一人要了一大盤拌麵,又要了幾根羊肉串,一瓶啤酒,狼吞虎嚥的開吃。喝到最後一杯啤酒的時候,我們舉杯約定,等書寫成的時候,我們再來這裡吃頓飯,我們就要烤羊排,一人面前擺一大盤,吃到想吐為止。事實上,我沒吃到這頓飯,在我離開學校的時候,書還沒有寫完。未完的書稿留給了赤小豆。後來,我們有點錢了,書也出版了,去那條街上走了好幾個來回,卻也沒找到那個飯館。
我是一個很容易受外界影響的人,這個外界可能是一個關係要好的人,一句話,一本書或者是一首歌,我原來的一些習慣或者一些想法就會不自然的隨之改變。深入接觸無厘頭文化一兩年之後我突然發現我變了,表面上還是那個謹小慎微,溫順內向的大男孩,骨子裡卻成了一個認為什麼都不是什麼,任何事都不重要的人。我和部隊簽約有這個因素的影響。從騎腳踏車回家也有它的影響在裡面。我已經預料到放假期間火車票會很難買,但我沒有提前好多填去正經的排隊買票,我覺得到時候肯定有回家的方法。放假前三天我去學校附近的售票點問了一下,果然沒票了,又清點了一下我剩餘的家當,發現僅剩區區一百零五塊錢了,如果坐汽車的話,這點錢只夠坐到半路,指不定會被司機扔到哪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我想到了我那輛當初為了方便去丁香學校見她而從舊車市場花了五十塊錢買回來的腳踏車,我決定騎著它回家。做出這個決定,有迫於無奈的原因在裡面,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我能騎著這輛腳踏車走征服那麼遠的路程,我還有什麼事幹不了呢,往後一遇到困難,我就可以想想這個經歷,給自己克服困難的信心和勇氣。算了一下路程,我需要騎七百二十公里,又查了一下地圖,還好沒走一百公里左右都會有一個縣城或是小鎮。一個冰冷的早晨,我不顧宿舍兄弟的勸阻和恐嚇,帶著從二元店裡買來的繩子、刀子、電筒等物品出發了。一路有放聲高歌過,也有垂頭喪氣過,有下坡路上舉起雙臂逆風飛揚過,也有站在差點衝下去的懸崖邊上輕拍胸脯安慰自己“別怕,別怕”過,有愜意的坐在不知名的小鎮街邊,吃他們的特色小吃,看他們的風情民俗,也有腳踏車在半山腰*,和放羊的老大爺分享一個硬饅頭,遇到過被我的精神感動,餓著肚子顧不上吃完飯幫我免費修腳踏車的人,也在一個小旅館遇到過賴在我房間不走,聊天的時候藉機摸我大腿的娘娘腔同性戀……經過七天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嶺,我總算活著到了省城,這裡回家的車就多了。用那輛舊的不能再舊的腳踏車在一個小飯館換了一頓飯,吃飽喝足後登上了回家的汽車,回到家裡身上還剩了五塊錢。
後來,我發現我關於用這次經歷鼓起克服困難的勇氣和信心的想法完全是自己的空想。就像小劉說的,你能忍受得了老虎凳辣椒水,但你不一定能仍受無聊和不自由。我能做出冬天一個人騎輛破車走七百多公里的決定並實現它,但我不一定能克服自己總有在他人看來是無謂的煩躁和自我折磨。不過,我還是很慶幸我做了這個決定並且克服重重困難實現了它,這是我關於青春如花,自在絢爛的最後回憶。
畢業設計如期完成,穿戴囉嗦的學士服拍了照片,除了考研的人之外所有人全都找到了下家,我看了看工作去向列表,全學院近兩百人只有我去了部隊,也只有我去了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