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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做當年,我大抵是會扯著他的袖子慫恿他,“駱將軍,那些人太不講道理了,你看吶。”
也或者我會拽著他的胳膊懇求他,“駙馬,那個姑娘好可憐,我們買下她來,你說好不好?”
只因為那時的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依靠,是我的一切。
曾經的風影潼,曾經的我,是把自己的整個人生做了一場豪賭的賭資,毫無保留的壓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一著不慎,換我滿盤皆輸,連一個翻盤重來的機會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無力的撥出一口氣,於黑暗中仰起臉冷冷的看著他應該存在的方向,繼而話鋒一轉冷然道,“駱無殤,我今天來不是與你敘舊的,你我之間也早就無話可說。三年前在苦寒寺裡我們都已經將話挑明,你我之間前緣盡斷,難道你忘了?”
“前緣盡斷?”黑暗中忽而響起一聲模糊的輕笑,駱無殤的聲音也忽而沉靜下來,“那你我今天又何故面對面的站在這裡了?”
“因為恨!”我道,毫不拖泥帶水的回他,“既然普天之下容不下一個風影潼,我若死了便萬事皆休,可既然上天不想成全你,你也就怪不得我了。從今以後,你的命由我來做主,你是個聰明人,就算是隻為了那個女人,相信你也不會節外生枝的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突然提到那個女人亂了他的心緒,駱無殤並沒有馬上接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現在回來,就是為了恨我?”
他的聲音裡一貫不會暴露太多的情緒,我聽著卻是不免一怔。
我回來,是為了他,這一點毋庸置疑,可難道就真的就只是為了恨他嗎?
忽然之間我一點也不願意再想下去,一手推開他橫在面前的身子就要往外走。
駱無殤的身子被我推了個踉蹌,似是撞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瓷器傾倒翻滾之後,一個杯子摔裂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爆裂聲。
我腳下不由一頓,身後駱無殤的聲音才又遲疑著響起,“當年——”
這三年來我總是刻意的強迫自己不去回憶,我總是很怕別人跟我提起當年,尤其是在他面前,這兩個字眼更是殘忍的近乎讓我覺得恐懼。
那明明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卻成了最能刺傷我的利刃,每一個細節都能將我千刀萬剮,鮮血淋漓。
“我不想再聽你說什麼當年!”我幾乎是暴怒的吼著打斷他的話,失控的跑到門口才強迫自己稍稍平復了心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今日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但是你最好記著我的話,若是路上會從你這裡生出什麼事端,我會讓你抱憾終生。”
“抱憾?”駱無殤自嘲的冷笑一聲,然後他轉身一步步走到我身後。
我能感覺到他的影子從背後壓下來,落在門栓上的手指不禁一寸一寸慢慢發力握緊,指甲深深的扣進木屑裡。
“你不是來殺我的!”駱無殤突然道,語氣篤定,沒有半分懷疑。
我是來殺他的,曾經有那麼一瞬我也差點就做了,可是——
我下不了手!
在他面前,仿似只要是他的一個雲淡風輕的眼神就足以將我擊潰,讓我一敗塗地。
“是,我不是來殺你的。”我說,閉上眼悽然一笑。
“潼潼,我——”沉默片刻,駱無殤緩緩伸出右手扶在我的右肩上,我的眼前瞬時模糊成一片。
“很遺憾,”明知道這樣的光線之下所有的掩飾都不過是欲蓋彌彰,我還是刻意的微笑了一下,然後使勁的仰起頭,把眼睛裡那些不爭氣的淚水倒流回去,冷然道,“因為這次要動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負責把你帶給想要見你的人而已,但是下一次——你就沒這麼走運了。”
駱無殤的手停留在我的肩膀上不由一僵,我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腕,卻沒有拉動他。
“潼潼!”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線疲弱的沙啞,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平靜說道,“不管怎樣,你能活著,我於願足矣。”
於願足矣?於願足矣!
“駙馬,此生有你,我於願足矣!”
大婚那日,芙蓉帳下,我倚靠在他胸膛上就曾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但想來他卻是從不曾放在心上的。
為什麼人生所存的願望總是這般渺小,又為什麼這麼微乎其微的一個願望總是奢侈易碎?
我手下略一遲疑,然後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果斷用力將他的手從我肩膀上推了下去。
他的手無力的垂下,袖子打破空氣中的靜謐發出一聲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