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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看起來真的是個好人吧,母性的直覺這樣告訴她。可沒等她緩過這口氣,那個左相卻英年早逝了。此時她的主人已油盡燈枯,器為王所用,王逝則器毀。因為她知道太多太多的秘密。”
“所以,留不得。”
酸澀由鼻腔一路向上,如潮水般衝擊著他的眼角,一陣洶湧似一陣,讓他喘不過氣來。
“秘藥賜下了,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的孩子找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屋簷。於是,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年前這個人許了她一個願望,一年後這個人即將入主後宮,於是她將最後的願望封在信中。”
清風畫起小池,漣漪一脈又一脈地散開,怎麼也止不了。
腳步慢慢來,淡色羅裙緩緩靠近。他一寸一寸地抬起頭,視線落在那薰香的信紙上。
“請小姐代我照顧他,不用錦衣羅緞,不用華宅美食,只要平安就好。請小姐告訴他,很多路都可以走,就是不要走別人的那條。至於我,請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得知真相卻已失去,對他來說又是一次拋棄吧。與其如此,我情願被他拋棄,就讓他以為從來沒有我這個孃親。沅婉,絕筆。”
今夜月色太美,轉眼間月光就已盈滿雙眸,然後靜靜地,靜靜地流淌出來,他的臉頰一片清涼。
輕輕地,他接過那封信,好似捧著一顆鮮活的心。
不敢認,不能認,情願被他一直恨著,這就是他的…他的……
“這就是你的孃親。”
他垂著臉,眼前白霧漸濃,遮住了這個夜,遮住了那彎月。酸澀發酵升騰,在心間胸口濃郁開來。
“走自己的路吧,彌兒。”
眸中如雨瀰漫,他抬起頭,只看見朦朧影像漸近。
“如果還想與我重逢。”
大人……
眉兒彎彎畫梢頭,這月宕著,懸著,掛著,好似永不生根。
…………
三日後,雲都城外北落坡。
陽光有些淡,許是到了夏末的關係。葉尖停的不知是蛾還是蝶,草叢裡一有人息,便撲動著雙翼顫顫巍巍地向樹林深處飛去。熱鬧了數月的官墓在這一天,這個清晨,顯得格外安靜。
“阿律,是我。”
“律哥,大人來看你了。”
“黃泉一別你可安好?”
“大人……”
“阿律。”她撫過碑上的文字,“對不起讓你躺在豐雲卿的名下。”垂眸凝閱,她輕輕道,“阿律,我終於明白那日你為何不願還陽了。”
明明無風,身後的樹叢卻發出沙沙輕響。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她低吟:“終朝采綠,不盈一掬,春風幾度傷心碧。”驚鳥自林間乍起,綠葉自頭頂緩緩飄落,“太累了所以放棄,是這樣吧,阿律。”聲音聽似輕輕,卻清晰入耳。
這陣風不知是誰的回應,沉沉地自碧草流蘇處行過,徒留一聲嘆息。
“只有經歷了才能體會,阿律你該笑我了。很笨,是不是?”她自嘲地笑笑,“人心百態,你放棄的就讓我這個笨人來堅持吧。”
拿出白壺,她舉杯欲酹,卻見青色石碑前已浸滿淡淡水痕,一股淡淡酒香撲面而來。
“蓬山露。”張彌喃喃,“是律哥最喜歡的。”
早他們一步,有誰來過麼?
舉目四望,晨陽透過濃密的樹蔭落下銅錢般大小的影子。應該已經離開了,他慢慢收回視線。
“彌兒,阿律臨終前你在吧。”
這個問有些突兀,他迷惑地點了點頭。
“那他都說了些什麼?”
也許是風有些大,樹枝顫動的愈發明顯。
“律哥說……”他努力回憶起那個冰涼的夜,“給他幸福。”
雖不知口中的他是誰,可當時律哥卻是用盡全力,不,是用盡生命地說出這樣一句話。那樣的眼神,決絕而哀傷,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樹下光影如波搖曳,月下淡淡一瞟:“那個人真會幸福麼,阿律。”她對著墓碑意有所指,“你道,他祭下這壺蓬山露時是怎樣的心情?”
其聲幽幽,令人輾轉反側,
“唯黯然銷魂耳。”
一聲嘆息,不期然樹下映出了幾點“雨滴”。
“阿律,新王已經登基了。他凡事做絕,朝中的官員已被清洗大半。這月以來這墓地已人滿為患,可今日卻安靜的緊,為何呢?”
經她提醒,張彌方才發覺有異。回望了一週,目光最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