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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唯諾諾,馬屁聲聲,誠惶誠恐的語音追隨在身後,聿寧垂著眼舉步而行。
“叮…叮……”
每走一步,耳邊便傳來清脆的鈴聲,斷斷續續的有些惱人。半晌,聿寧停下腳步,眉目不耐地抬眼望去:“拆下來!”
“啊?”身後傳來數聲訝異。
勾心鬥角的廊簷下垂著數只銅鈴,迎風敲擊出近似淺笑的聲音。
“拆下來。”聿寧眈了一眼欲雨的天空。
“是。”“是。”
“哎,這簷鐸可是豐大人頂愛的。”不知是誰嘆了句,一時間四下無語,氣氛有些詭異。
眉間凝出痛色,聿寧眼波帶柔,看向一隻只小巧簷鈴。
雨水浮銅綠,緩緩地自迎風作響的鈴錘上滑落。
半晌,聿寧低下頭,溫言款款如雨輕柔:“讓淵華殿的管事到我這來。”
“是。”
夏初的思慕伴著銅鈴在千步廊裡迴響,叮叮咚咚地撞擊著聿寧的心房。
既然她喜歡,那就全裝上吧。
雲卿,等你回來,這淵華殿便處處有鈴。
你可歡喜?
…………
騰雲湧煙,一場一場的夏雨漫綠了園圃裡的苔痕,窗外水如懸。
火紅的人影懶在木椅中,凌翼然俊眸緊閉,微風輕撫著他的細密眼睫。
忽地,門外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
“主子!”
赤色長袖下,修長的十指緊扣椅把,桃花美目緩緩張開,凌翼然眼波氤氳隱著幾分期盼。“何事?”他沉聲問著,漸清的瞳仁亮的可疑。
六么抱著拂塵,語調似驚似喜:“主子,七殿下瘋了!”
墨色美眸瞬間黯淡,凌翼然諷笑一聲,又緩緩合上雙目。
“剛才天牢來了信,說是七殿下吃了幾天肉炙便開始胡言亂語。獄守長試探了幾天,七殿下現在連髒和乾淨都分不清,就著地上的水就喝。一會哭一會笑,已經瘋了!”
六么興奮說道,如竹筒倒豆子似的。他立在一邊,就等主子勾起薄唇,但等了好半天卻未在那張俊臉上看到絲毫快意的神情。
“主子?”六么輕輕開口。
鴉色長髮未束,紅色的長袍鬆鬆地攏著,凌翼然靠著椅背好似已經睡去。
不是吧,虧他還冒雨來回,只想讓主子高興高興。
六么垮下肩,靜靜地為他打扇。
自那位小姐下落不明後,主子就越發的喜怒無常了。六么右腕微轉扇起悶熱的風,桌案上的密疏輕輕翻動。
賀建德御宇……
即便他再不甘願,那瀟灑的字跡還是擠進他的眼簾,原來是翼國的儲君繼位了啊。
風兒輕輕地吹,灑金的宣紙一揚再揚。
眠州扼汝咽喉,不若先發制人、分而收之……
六么眼皮一顫撇開雙目,定定地看向地面。
沒看見,他什麼都沒看見。他還想活久點,所以即便看見了也已經忘了。嗯,他的記性不好,很不好。
“竹肅還沒回來麼?”
六么正自我催眠著,忽聽一聲低問。他穩了穩身形,輕應:“回主子的話,韓將軍至今未歸。”
自噩耗傳來,韓將軍便趕到雙生峽,同小姐的師兄一起進行搜尋。到如今,已近整月。就連月初韓夫人生產,將軍都未曾回都啊。
“那定侯呢。”這句問冷中帶著幾分期盼,讓人捉摸不透本意。
“還沒訊息,眠州的人還在沿江打聽。”六么老實回道。
不期然,紅唇淺揚綻出笑花,看得六么驚疑不定。
“殿下。”他嚅嚅出聲。
唇角越飛越高,凌翼然睜開美眸,目色若水笑若薰風,透出慵懶惑人的美色。
殿下?他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是好。
“傳膳。”凌翼然隨意地將衣帶打了個結,披散的長髮與紅袍交錯,晶亮的眼眸顯得心情格外好。
哎?傳膳?一刻之前不是說沒胃口的麼?六么頷首稱喏,邁著狐疑的步子走向門簾。
“還有七哥~”
終於想到正事了!六么興奮回身,就等主子發話。
“瘋了麼。”輕滑的笑聲在黏膩的空氣裡迴盪,凌翼然支手托腮,眼波迷離,“今日本殿的心情不錯,暫且放過他吧。”
不能啊,他的好主子哎,打狗莫留情,一定要……
“前些日子母后娘娘還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