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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豎起一根食指,森然道:“你二人只要將老夫的行蹤向外人透露一個字……”遙指遠處那株斷柏,續道:“那顆柏樹便是榜樣,你小於骨頭雖硬,總硬不過它吧!”方破陣此時對他的恐嚇毫不在意,霍梅意顯露的武功越高明,他越是欣羨,越是興奮,連聲說道:“不說,絕不說!誰說誰是王八蛋,出門教雷公劈死!”
霍梅意雖說久處中土,但對漢人許諾賭咒之類的誓言,向來都不屑一顧,中原儒家的三綱五常、仁義道德等大義禮法,在他看來統統都是狗屎狗屁,渾不知“信義”二字為何物。方破陣信誓旦旦,他在一旁聽了只是冷笑不已,待方破陣說完,他也不再多說什麼,一把抱起方破陣,騰身而起,雙足連點,在峭壁間、亂石上幾個起落,便登上了峰頂。
方破陣只覺騰雲駕霧一般,霎時間便已站在了山頂,對霍梅意的武功不禁又多欽佩了幾分。霍梅意從杯中掏出一錠元寶,往方破陣手中一塞,道:“你這就快快下山,拿這錠銀於去買米買面……午後老夫在山下等你。”說完又吩咐了幾句,命他採辦日用物品務當齊備,不可短少。
方破陣接過元寶,放入懷中,作揖告別。剛往山下走得十來步,心中忽又忐忑不安起來,只覺此番與這霍梅意相遇,實是平生從未有過的奇異經歷,真象是做了場夢,醒後兀自真幻難辯。這胡人居然肯點拔傳授武功於他,他欣喜之餘,自己也是有些不信,暗道:“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好事?幫著買些日用、燒幾天飯菜,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和他素不相識,他怎地便肯傳我武功?莫非他和師傅一般,也是個說話不作數的主兒?”心下惴惴,情不自禁掉頭回望。
一回頭,便見霍梅意瞪著一雙碧眼,也正好向自己這邊望來,兩人的目光對了個正著。他停下腳步,大聲道:“你老人家說過的話可算數,不會反悔吧?
霍梅意站在峰頂,咧嘴一笑,道:“那可不一定。”
四、
方破陣下得峰來,幸喜群牛不曾走失,眼看紅日當頭,已是午飯時分,不敢再行耽擱,將群牛趕回牛棚。
午飯時,父親方庚並不在座,問起母親周氏,方知是被祖父差出去催收佃租了。他一顆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他今日未去義塾上學,生怕飯桌上父親問起功課來,不好搪塞,已自擔心了半日,父親不在,那便得其所哉。周氏一個婦道人家,一向對兒子的學業不加過問,飯桌上不外乎替他挾挾菜、添添湯,絮絮叨叨勸他多吃幾碗飯罷了。
匆匆用罷午飯,便去找小禾。小禾的住處,是他睡房旁的一間小屋。推門進去,小禾正好坐在床沿上,一手拿個繡花箍兒,一手捏了根針,在做些針線活兒。
小禾見他進來,忙將花箍兒藏在身後。方破陣已然瞧見,笑嘻嘻道:“小禾,你又在繡花,這次繡得是什麼樣兒?和上回一般,還是牡丹麼?拿出來我瞧瞧。”小禾忸忸怩怩,始終不肯拿出來,紅著臉道:“我笨手笨腳,繡著玩兒的,可拿不出來見人。”方破陣道:“誰說你笨了,先前我還對別人誇你聰明伶俐、心靈手巧哩。”
小禾啐道:“呸!我才不信呢,你就愛胡說八道。”方破陣急道:“我沒騙你,是真的。”小禾明眸一轉,雪白粉嫩的俏臉上一付信又不信的神態,道:“你向別人誇我……誇我聰明什麼的,和誰?我瞧你多半是在哄我。”方破陣道:“我往日裡是哄過你,那是和你鬧著玩,這次可真沒騙你。今日在幫源峒,我遇上了一個怪人,和他說起你,說的便是這麼兩句話。”小禾一雙秀目睜得圓圓的,道:“這可奇了,你上午去學堂唸書,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了幫源峒?能遇上什麼奇人怪人?還說沒哄我!”
方破陣見她始終不肯相信自己,便將昨夜方臘請自己相幫牧牛,自己今日幫源峒巧遇霍梅意的經過說了,為證其言,最後又道:“昨日夜裡打雷下大雨,我去花園見十三哥,不留神跌了一跤,身上弄得一塌糊塗的,那些髒衣裳還是你早晨才收拾的,你忘了?怎麼還說我在哄你!”
小禾見他一本正經,說得真切,只是事件太過離奇,兀自半信半疑,道:“好,就算你沒哄我,那我再問你,無緣無故,你幹什麼向不相干的生人提到我?”
方破陣心知須獲她相助,自己才能得霍梅意點拔傳授武功,因此也不瞞她,詳詳細細,又將自己在霍梅面前提起她的原委說了,之後連連懇求,說自己實在是極想跟那霍梅意習武,定要請她相幫這一遭。
小禾信了他的話,卻不允他所求。她一位十五、六歲大的少女,自是不願去服伺陌生人,更何況,這陌生人還是個異族胡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