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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孫女有多好!一個人這麼疼愛自己的孫女,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側頭向霍梅意望去,只見月光下霍梅意麵孔微微仰起,一顆豆大淚珠,正從他眼角緩緩流向面頰。
第05小節
次日清早,晨曦初現,松林中山霧縹緲,方破陣兀自酣睡未醒。睡夢之中,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模模糊糊覺得母親在方家村後山,高聲呼喊著自己的乳名:“阿勝,阿勝,你快回來,姆媽想你,阿勝,你快回來……”耳聽得慈母呼兒,聲聲悽慘悲切,他心如刀割,待要應答,可偏偏又叫不出聲來。便在這時,冷不丁一驚,就此醒轉,才知是南柯一夢。
他從地上站起,伸手一摸,眼角淚痕未乾,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昨晚我沒回家,姆媽定然急壞了,說不定哭了整整一夜!我真是不好,都怪我,惹姆媽傷心。”想起祖父、父母對自己的寵愛憐惜,又是內疚,又是傷心。
自責自怨一陣,忽見小禾昨夜躺身處空無一人,吃了一驚,暗道:“這丫頭素來早起,但那是在家中,要服伺我穿衣盥洗,眼下身處荒山野嶺,我又不必上學堂,用不著她伺候,起這麼大早幹嗎?難道……難道她趁我和霍先生熟睡之際,獨自一人偷偷跑回家去啦?”心念及此,忙起身去察看霍梅意的動靜,卻見那波斯胡人背倚老松,頭枕黃梁,兀自大做好夢,又想:“小禾一向都待我很好,決不致於這麼不講義氣,撇下我自己溜走,她定是……定是……”
正自費神猜測小禾早起之因,眼前斗然一亮,定眼看時,卻不是小禾是誰?只見這丫頭俏生生地站立在自己身前,臉上容光煥發,身上那套沾滿油漬的綢衫早已換下,此時穿的,正是昨夜用來遮身的那條青色長裙;雙鬃解了開來,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用條白色手緝束起,如香霧、似飛瀑,蓬蓬鬆鬆的垂掛在腦後,髮梢鬃角溼淥淥的,兀自帶著水珠兒。瞧模樣,顯是清晨新浴,猶似出水芙蓉,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
方破陣看得呆了,心下大讚:“小禾她原來長得這麼好看!怪不得姆媽常說她生來便是個美人坯子,將來一定美得不得了。”
小禾見他怔怔地望著自己,一副笨頭笨腦的模樣,既害羞,又好笑,靦腆道:“少爺,你傻站著做什麼?”伸手向松林深處一指,接著再道:“那邊有處湯泉,水溫正好,你不去洗洗麼?我可是剛洗過,別提有多舒服愜意!”跟著嗅嗅鼻子,右手在鼻端煽了煽,笑道:“你身上發酸發臭,自己沒聞到,我可是聞到了。”方破陣道:“你起個大早,就為去找地方洗澡?”
小禾道:“是啊,那一身的油膩味真叫人受不了,再不換身乾淨衣裳,我可真要發瘋了。嘻嘻,少爺,咱倆原先那副模樣,呆在一塊,你臭我也臭,豈不成了‘臭味相投’啦。”說到這裡,自己想想也是好笑,忍俊不禁,格格嬌笑起來。
她說得好笑,方破陣卻沒被逗樂,愁眉苦臉道:“這下你可解脫了,渾身上下清清爽爽,我卻慘了,沒幹淨衣裳可換,還洗什麼?”
小禾心想不錯,少爺確無換洗衣褲,總不成換湯不換藥,浴洗後又重新穿上原來的那身齷齪衣衫,那不照樣還是臭氣沖天,獨臭萬年。她歪著腦袋苦思冥想一陣,仍然束手無策,最終說道:“要不待會兒你換上我的衣裳?我這就揀一套出來。”說著拾起地上的那隻花布包袱,便要開啟。
方破陣忙攔著小禾,他是少兒心性,哪肯如此,怒道:“虧你想得出,要我穿你們姑娘家的衣裳,那象什麼話?不穿,不穿,我寧願臭死,也不穿!”小禾見他發怒,溫言軟語,慰道:“頂多只穿一天,又有什麼干係?待會到了威坪,叫霍公公掏腰包買來布匹,我立馬動手,替你縫製一套新衣裳換上,不就結了。”
她這裡苦口婆心,唇舌費盡,方破陣卻是固執死硬,一意孤行,任她好說歹說,鐵了心,只是不肯。小禾沒法,只得作罷,最後道:“罷了,罷了,你是男子大丈夫,自然不會穿咱們姑娘家的衣裳。我知道,你是怕觸黴頭,由得你吧。”
方破陣見她不再勉強自己,這才轉怒為喜,道:“等進了威坪城,到了那家客店中我再換過,還不是一樣,何必急這一時半刻?”
說話間,只見霍梅意伸個懶腰,睜眼醒來。他見方破陣主僕都已起身,一躍而起,伸衣袖在臉上胡亂一抹,也不知將眼屎、流涎擦乾淨沒有,打個呵欠,說道:“你倆個起得倒早,咱們這就走吧。”對盥洗漱口之事,居然隻字不提。
此人生性實是懶散不過,日常瑣事更是一無所會,往日在幫源峒,他是水來洗臉、飯來張口,小禾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