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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稍移數步,灑家甘願做你掌下之鬼,只請你饒過他二人!”他這番話義正詞嚴,說將出來,既責問於霍梅意,且是二度請死,真可謂慷慨激昂,從容就義。
店堂內眾人聽了,驚疑納悶者有之,敬佩欽服者有之,羞愧內疚者有之,唯獨不為所動的,就只霍梅意一人。此公聰慧睿智,心性堅毅,博聞而多才,實是波斯國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惜的是生不逢時,命途多舛,族人門徒遭執政教王屠戳後,不能即時得報大仇,抑鬱憂煩之下,心性大變,漸漸地由一位有望開宗立派的武學大宗師,嬗變成了一個偏激放誕,橫行無忌,不論是非善惡,只知求藝習武的復仇狂徒。魯達的這番慷慨陣辭在他聽來,絕無振聾發聵之效,不過是過耳春風罷了。
此刻他見方破陣滿臉倔強,大有“你若不饒過李逵,那不妨將我的性命也一塊取去”之意,忽地想起當日在幫源峒峰巔,自己曾逼迫方破陣聆聽自己的姓名,那時這小子臉上的神情便與此刻毫無二致,一般的剛毅倔強,寧死勿屈。對方破陣“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他是早有領教,心想:“這小子骨頭硬,執拗起來,九條牛也拉不回頭,我若不饒過李逵,保不定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如有閃失,我那‘借雞生蛋’的錦囊妙計,豈不要付諸東流?這小子自然是不能殺的,而且還得好好供養起來。”有心就此饒過李逵,只是苦於找不著下臺階,不好趁勢收蓬。
正感騎虎難下,忽見小禾上前數步,站到了自己身前,仰起頭道:“霍公公,你要是饒不過這黑漢子,那便是一連害了三條人命!”
霍梅意奇道:“怎麼是害了三條人命?”
小禾望了方破陣一眼,輕聲道:“你要殺李逵,少爺一定不答應,除非你將他也殺了,要真是這樣,你還不如先將……先將小禾打死了!”說話時飲泣吞聲,語氣卻極其堅定,意思已很明瞭:要是霍梅意殺害方破陣,那她小禾也不要活了!
霍梅意這二十幾日來,旁觀默察,早知小禾對方破陣極有情意,原先還以為那不過是主僕之情,而今小禾真情流露,他才知事實遠非如此,才知其中牽涉到了兒女私情。尋思:“這世上惟有情愛二字,才能令女子甘願為心儀的男人拋棄性命,舍此無他!”感嘆之餘,又笑小禾痴心,心想方破陣只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值得你為他發狂發痴麼?卻不知小禾正值情竇初開之際,與方破陣朝夕相處,自然日久生情;加之方破陣人品俊秀,心智雖未成熟,但體格健碩,已不比尋常青年弱小,對她更是一向體貼關愛,她小女孩兒家的一縷情絲,若不纏在方破陣身上,又教她纏向何人?
霍梅意原本也想運“刮骨陰勁”於小禾身上,雖說方破陣身中“刮骨陰勁”,已入自己掌握之中,但不敢擔保小禾也會留下,他是想小禾看似天真可愛,其實百伶百俐,頗有心計,到時說不定會撇下她少爺獨身逃走,那自己便沒了使喚之人,方破陣這小子嬌生慣養,自顧不暇,自然不能指望他來侍候自己。不過此時看來,倒可省下些氣力:這妮子對少爺情苗已茁,只要她少爺在自己身邊,那她也一定在,斷不會獨自逃逸。運使“刮骨陰勁”消耗內力極巨,霍梅意既已想通此節,當然不會多此一舉,再對小禾施功。
小禾這番話,恰如一道送上門來的下臺階,他正好借勢收蓬,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老夫從來都是隻殺男人,不殺女人。小禾你既有殉葬之心,老夫瞧你面子上,便饒了李逵和這渾小子。”
小禾欣喜若狂。只是這喜訊來得突兀,少爺的性命撿回得太過容易,兀自心懷忐忑,問道:“霍公公,你當真饒過我家少爺,不是騙人?”
霍梅意臉色一沉,怫然道:“小丫頭胡說八道,公公何曾騙過你?”見小禾臉上神情似信非信,兀自疑色不去,於是收掌退回桌旁,拿起桌上的那隻青布布囊,叫過店主來,結算飯錢。
小禾、方破陣見他如此舉動,方信他是真心相饒,只覺此公行事不按常理,喜怒難測,均感日後與他相處時須得加倍小心。到這地步,方破陣別無抉擇,只得打消伺機逃逸的念頭。如此一來,眼下最為關心的,自然便是霍梅意的去向,於是上前問及此事。
霍梅意付清了店帳,聽方破陣問起日後行止,卻不作答,只招手喚小禾上前,跟著壓低嗓門,吩咐二人不得將他的身份來歷透露給排幫一干人等,否則嚴懲不貸。排幫人多嘴雜,江蟠兒又是少林門下,排幫必與武林各派多通聲息,他擔心排幫幫眾知道自己乃明教捕緝之人後,傳揚出去,大大不利,因此有此儆戒之辭。
方破陣道:“霍先生如此叮囑,想是要和排幫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