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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東更行裡許,便是碼頭所在,新安江江中如林帆檣,已遙遙在望。
魯達又問霍梅意的身份來歷,問起他為何使擄行劫?霍梅意的告誡言猶在耳,方破陣實情是不敢說的,但也不願說謊胡縐,尷尬之色躍然臉上。魯達道:“破陣兄弟,想是灑家問得魯莽了,你是不是有話不便開口?”魯達這人性子雖莽撞,卻也自有他的精細之處,不似李逵那般但凡遇事只知鹵莽滅裂,好勇鬥狠,見方破陣欲言又止,對他的苦衷已猜著了幾分。
方破陣點頭道:“是啊,那位霍先生先前告誡小弟,不得將他的身份來歷透露給旁人,否則便要對小弟不客氣。”
魯達、李逵聽他坦言說出原委,體諒他的苦衷,都說不能說就別說了。魯達更說自己不過是隨口一問,霍梅意兇殘邪門,他壓根就不想打聽此人的臭事。只是他二位雖對那胡番不大有興致,對方破陣主僕遭擄劫一事卻極為關心,可恨偏偏又不能細問詳情,當真是苦煞了這對心急漢子,只得破口大罵霍梅意,雙雙大操那胡狗的祖宗十八代。一旁小禾聽了,不免柳眉大蹙。
快到江邊時,方破陣心想魯李二人已知自己的家世生平,可自己卻對他倆一無所知,於是問道:“魯大哥、李大哥,小弟聽你二位的口音,似乎都不是本地人,你們能把自己的事兒也說給我聽聽麼?”
魯達笑道:“灑家是關西人氏,說到身世際遇,眼下可沒工夫說了,等上了船抽空再跟你細說。你瞧,那胡番正站在船頭,好像是在催咱們走快些。”原來已到碼頭。霍梅意、江蟠兒等先他四人而行,此刻已登上排幫巨舸,單等他們上船,便可揚帆啟航。方破陣抬頭望去,見霍梅意站在一艘泊靠岸邊的巨舟甲板上,居高臨下,正向自己這邊眺望。
李逵兀自忿忿不平,見霍梅意揹負雙手立在船頭,江蟠兒卻彎腰躬身,雙手貼腿地站在他身後,一付謹小慎微的悚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右手齊眉棍往地上重重一頓,罵道:“賊廝鳥,神氣個卵!催什麼催,等老子趕來替你收屍麼!”回頭對魯達道:“魯大哥,你瞧瞧,舵把子恁般沒出息,在那廝面前低三下四,連咱們的臉面都讓他丟光了。(diao)模樣,俺瞧著心裡便冒火!”
魯達對江蟠兒的奴顏卑膝,也是大大不以為然,心中有氣,一聲不吭。
李逵又罵數聲,這才解恨,忽想起尚未回答方破陣的問話,忙向方破陣咧嘴笑道:“方家兄弟,你別見怪,俺只顧罵人,只顧自家爽氣,忘了和你說話啦。俺祖貫沂州沂水縣百丈村,這身世遭遇也同魯大哥一般,等到了船上再與你好好分說,你看可好?”適才客店中若非方破陣捨命相救,縱有十個李逵也早被霍梅意打得腦漿迸濺,他感恩戴德,這番話說出來,竟有幾分恭順之意。
方破陣見他神態忸怩,既覺好笑,又是感動,道:“好啊。”
咄嗟間四人來到江畔。魯達、李逵當先跨上踏板,大步登船。方破陣緊隨其後,拾步而上,沿著斜斜的踏板剛走了兩步,便聽身後小禾喚道:“少爺,等一等。”
方破陣回頭一看,只見小禾手捧布帛,俏生生地站在堤岸上,裹步不前。他當小禾膽小,唯恐失足跌入江中,是以不敢獨個兒上踏板,伸手在腦門上敲了一記,道:“該打!我只顧自己上船,沒想到你不敢過這踏板,我來扶你上去。”返回岸上,來到小禾跟前。
小禾望著他,搖頭道:“不是。”方破陣奇道:“不是什麼?”伸手便來拉她。小禾扭了扭身子,似是不要他來攙扶,道:“不是沒膽量。”方破陣越發奇了,道:“那還不快走,大夥兒就等咱倆啦。”小禾面露戚容,淚光隱現,只是怔怔地望著他,不發一語。
方破陣見此情形,似有所悟,嘆道:“小禾,你害怕了,對不對?要不我這就去求求霍先生,求他放你回去,我獨自跟他去就是了。”
小禾心中一酸,淚珠終於奪眶而出,頓足道:“誰說我怕了,誰說我怕了,我死都不怕!咱們這便要上船,這一去,也不知要去哪裡,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回方家村,我……我是心裡想著難受,惦念爹媽,還有大奶奶。你原先跟我說,今早做了個夢,夢見大奶奶滿後山找你,你難道就走得這麼心安理得,一無牽掛?”想著少爺對自己的誤會,憂戚之中,不禁又添了幾分幽怨之情,接著埋怨道:“你便是愛胡亂說人家,一點都……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思。我剛才是想,咱們這便要離開家鄉了,總該想方設法給家裡報個信,免得老爺、大爺、大奶奶他們著急!”
方破陣暗道:“原來她是牽掛家人,怕我爺爺、爹爹和姆媽著急,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