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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晏迎眉都被堵在晏府內不允出來。
看他們持刀帶械的樣子明顯來者不善,她未曾遭遇過這等陣勢,心裡暗涴驚慌,既自知輕易脫身不得,還擔心自己要是不從,極可能便會連累晏府,晏書復職未久,晏夫人隨夫返京還沒過上幾天安樂日子,晏迎眉更是已做好準備要啟程往祈盼已久的杭州,顧慮到這許多,她當下便默然應承下來,只想儘快把那群人帶離晏府,以免節外生枝。
重新起轎的那一刻她心裡驚惶難定,此行只怕凶多吉少,不由得萬分惦念起白世非來,只不知他若知道了會急成什麼樣,也不知自己進了皇宮之後是否還能活著出來見他一面。
及至劉娥寢宮,事到臨頭,她忐忑無措揪成一團的心反而冷靜了下來。
既然聖意詭譎難測,何不就以不變應萬變。
此時不知何處隱隱約約傳來雜亂聲響,似有人來回匆忙走動。
羅崇勳眼底暗光縮成一線,側頭細聽了一下,又窺了眼房中二人,繼而悄悄往外張望,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見到不遠處有道人影匆匆而來,他連忙躬身退下,迎將出去。
那人上來與他耳語了幾句。
聽罷他即刻返身入內,無聲無息地行至閉闔著雙目,彷彿專心聽曲的劉娥身邊,圈起手掌在她耳邊密語:“從福寧殿至後苑各道門的門鎖都被人砸開了,便有十來個人逃了出來,只始終沒見皇上的身影,眼下殿中大火正烈,那些沒逃出來的。。。。。多半是已葬身火海。”
言下之意,趙禎極可能已被燒得屍骨無存。
劉娥臉色微有變化,靜止了片刻,一動不動,然後便恢復了原樣,隱去似有似無地徘徊在寡情唇沿的一絲寒涼悲憫,不為人察地動了動唇皮:“再去仔細確定一回,此外命人救火吧。”
羅崇勳趕緊再折往門外細語交代。
便此時房中一曲既終,餘間嫋嫋,漸消漸隱,尚墜垂下手中玉笛。
“不知太后還想聽什麼曲子?”她輕聲道。
榻上劉娥緩緩睜開雙眼,深沉目光停在她的臉上,一臉和善地道:“哀家曾聽周晉提起,說江湖上流傳著一對什麼神仙眷侶的故事,還有一首不傳世的問天還情曲?”
尚墜垂下長睫,遮去眼底微微流動的眸光,明明外頭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竟不見有宮人入稟,未免過於蹊蹺,青蔥指尖略為不安地輕絞玉笛的五彩穗絲,剋制著無邊無底的緊張和恐懼,直覺便想拖延些時光,她謹慎輕應:“確有那麼一首曲子,太后可是想聽?”
劉娥不過是隨口提及,聞言頗感意外,直起身子?“你會吹?”
“便略懂一二,恭請太后聖聞。”舉笛就唇,一縷宛如水滴竹葉般悅耳的天簌之音,剎那間便從她指下輕盈飄出,流瀉一室。
劉娥從她往外凸出的腹部收回視線,繼續闔目養神。
也不知這小丫頭是膽大無知,是城府深得已能不動聲色,還是確如黑瞳深處透出來的純真,她恬淡的容顏上竟不見絲毫懼色,隱藏在畢恭畢敬表情之後的僅僅只是一份平和。
便年紀輕輕,卻舉止得體,應對周全,不但清絕入畫的五官不遜於夏閒娉,清澈明朗的眸波襯著樸素無華的言談,那份淡定氣質更是映出內心裡的真誠坦蕩,從外形到內在幾乎無懈可擊。
明明名不經傳,卻好像方方面面都較聲名鵲起的夏閒娉更勝一籌,讓人不得不暗贊白世非果然眼光高絕。
在門外等候訊息的羅崇勳再度輕手輕腳入內。
劉娥聽罷密稟,抬手揮退羅崇勳,趙禎既甍,這小丫頭也沒必要再留了,白世非太不識抬舉,竟還暗中越俎代皰,便給他一個永世難忘的教訓吧,緊繃著的心絃鬆懈下來,她開始真正凝神,細聽起尚墜所吹奏的問天還情曲。
清悅曲聲忽而歡如春風拂面,似踏馬簪花,相看不厭,忽而又柔如明月別枝,似柳梢樹下,依偎細語,曼妙得直讓人柔腸九轉,不堪勾起早被歲月久遠洗盡的酸楚,更難耐那如海潮般湧上心間的歷歷往事。
除了慶壽宮,福寧殿的大火幾乎驚動了整個皇城內外,各殿內無不燈燭通明,亮如白晝,幾乎所有宮人和侍衛都奔了去救火,藉著殿頂高簷陰影的遮掩,數道黑衣人乍起乍伏,趁亂往若有若無的笛聲飄起之處掠去。
在有士兵把守的東華門外,白世非單人匹馬急趕而來,殿前司諸班直的將校虞候無人不識他,又見他手中拿著周晉從不離身的腰牌,只道心急如焚的他心繫福寧殿中皇上的安危,此時也已顧不得於宮制不合,連忙放之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