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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唧唧喳喳,有說有笑地幹著活兒,不時好奇地問尚墜這是幹什麼用,那要怎麼做。
尚墜一邊耐心作答,一邊把研好的花瓣漿末集中起來,先用清水調成稠狀,再把預先燒好的落藜和藿蒿的草灰過水濾取清汁,淋在花泥上,接著用綿絹包起花泥擰絞,盛取紅色花汁。
緊接著她掰開兩個醋石榴,將裡頭的榴子兒取出來搗破,添上少許酸味極重的粟飯漿水一同攪拌,同樣用綿絹絞濾,將其液與花汁和在一起,又攪拌了許久,然後才靜置待花汁沉澱。
一旁幾人看得津津有味,晚晴嘆道,“這可真是件磨人工夫。”
“不這樣無法把石榴花裡暗含的黃色等諸般雜色從紅色中殺離。”尚墜應著,把盛著花汁的甕器慢慢傾斜,瀉倒掉上面的清汁,直到已變得厚濃的淳紅純汁呈現眼前。
繼而把紅汁裝進通油瓷瓶裡,捧到角院的小灶房,置於鍋中,在鍋底加進一節手指深的水,架起乾柴文火慢煮,待水沸後,她又往鍋裡添了小半瓢冷水,沒多久水再次沸騰,她又把冷水加進去,如此反覆多趟。
過了約莫一刻鐘,瓶子中的水汽漸漸揮發,而原本散發在汁液裡肉眼幾不可見的微粒一樣的花末漸漸浮集起來,在微沸的絳紅色水面凝結成密密厚厚的一層。
尚墜又煮了會兒,才把柴火熄掉。
“這就好了麼?”晚晴問。
“等瓶子冷卻後把裡面的稠漿撈出來,細細揉成泥,再放進絹袋裡瀝乾,象這般晴好天氣,只需曬幾天便能幹透入妝奩盒子了。”
晚晴仍有些不解,“既然這樣就行了,為何你還浸那勞什子的香料酒?”還得泡兩天兩夜那般講究。
“這只是面脂,那酒是備來做口脂之用,對了,你們誰和大廚房那邊相熟?幫我去走一趟,請他們後天兒叫外邊送些牛骨頭來,我要一些新鮮的骨髓作用處。”
“不如我和二管家說一聲,讓他吩咐下去。”一直沒怎麼出聲的晚弄此時脫口應道。
三人一同轉頭看她,眸光無不驚訝。
晚弄的臉容有絲靦腆,“我……我和二管家是同鄉。”
“那就這樣罷。”
當下再無事忙,各自散去。
光景如梭,兩輪日出日落之後,那藿香酒已然將香料浸透。
這日一早尚墜便吩咐晚晴把事先備好的紅色硃砂研成粉,“動作要慢,力道須得均勻,磨得越細越好。”
她自己則往廚房取了留用的牛髓,以熱水淨潔,剔除浮油碎末,又討了些現成的牛脂和上等青油,回來後將酒瓶裡的東西全倒出來,以紗布濾去棉花和各種香料後再將酒液裝入新瓶,把牛髓加了進去。
然後走到晚晴身邊,從缽中挑了一指甲月牙兒那麼點的硃砂粉末,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輕捻,感覺沒有硌膚的粒點,已十分滑膩溜手,便道,“可以了,我們再去外邊。”
丫頭們見她又捧著瓶子往外走,邊跟上去邊問,“還是要燒麼?”
“嗯,這回得用旺火大燒。”
就在她們出了屋子拐向角院的當下,已消失了大半個月的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疏月庭拱門的門口。
“她們幹嗎呢?”白鏡看著幾道齊走而去的背影低聲訝道。
白世非的眸光卻落在院子裡的一個木架上,架上平擺著一個小簸箕,彷彿正在曬著什麼東西,他走過去,看了看簸箕上大小不一的幾個絹袋,抬手把其中一個的袋口開啟,石榴花的芬芳撲鼻而來。
仔細一看袋子裡頭,他不由驚訝得輕咦一聲,以小指抹了點兒,縛好袋口放回原處,回首笑吟吟地對白鏡道,“你過來。”
不疑有它的白鏡趨步上前,只見袖影一晃,他臉上已被白世非的手指颳了一下,嚇得頓時退後幾步,“公子你——”
白世非示意他噤聲,盯著他頰上的嫣紅之色,竟果然真是胭脂,心內驚奇愈甚,轉眸望向已走到角院東側那道領頭的嬌俏身影,笑容一深,“走,我們看看去。”
灶房裡尚墜正簇火燒著瓶子,每當瓶中香液滾沸,她便往裡加入些許牛脂,滾一次加一次,數回之後把火旺的大塊薪柴撤了,以細火微烹,然後慢慢摻進硃砂,調入青油,以單筷不住攪拌,使膏狀濃稠而色澤均勻。
不會兒滅火之後,瓶中凝結的紅脂已極其鮮豔細膩,香氣蘊鬱。
尚墜從灶前起身,抬袖拭了拭額上滲出的細汗,這番瑣碎工夫做下來,她的鬢邊已有些凌亂,對開的門窗之間偶有風息穿流,拂面吹起幾縷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