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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達園遲疑了下,才道,“太后難道不擔心皇上與公子過從甚密麼?”
白世非笑了笑,“皇上與我是垂髫之交,過從甚密早天下皆知,雖然太后心裡許也有別樣想法,但一來對皇上與我還未真正有所顧忌,二來皇上如今不過是她手裡的牽線木偶,她在朝廷上已毫不留情削盡他的顏面,出了崇政殿自然還是會假些辭色,在他面前偶爾也扮一下好相與的慈母。”這就叫軟硬兼施,還便於當朝史官對她的豐功高德多加潤筆。
“你再送些珠寶銀錠進宮,好好打賞相關人等。”
言畢白世非起身,與鄧達園一同離開,然而方踏出書房門口,便見守候在外的白鏡神色有異,眸光掠去,竟見尚墜站在不遠處的廊下,他怔了一怔。
“墜子在那侯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白鏡低聲道。
那邊尚墜聞聲回過頭來,第一眼率先落在鄧達園身上,臉容乍現喜色,下一瞬眼簾映入白世非的身影,只與他相視一眼,便微微偏過了眸子去。
白世非聲色不露地溫熙一笑,側過頭來,對鄧達園道,“什麼事?”
“昨兒墜姑娘的金鎖片兒不小心弄壞了搭扣子,託小的拿去給金匠修了回來。”
“哦?”白世非似微感興趣,“金鎖片?”什麼矜貴玩意兒對她重要到這份上,竟令她著急不過要在門口等了小半天。
鄧達園從襟內取出一個細金絲纏成的精緻頸圈,白世非接過,輕輕咦了一聲,這辟邪護身的金頸圈不過巴掌大,扣口處掛著一把小小的薄金片錘合而成的長命鎖,明顯是小兒佩戴之物,長命鎖下方還有六串兩節手指長的如意金珠,顯得有些獨特。
形狀富貴,雕工精緻,應非尋常人家所用之物。
怪異的是他竟有一種依稀曾在何時何地見過這頸圈兒的熟悉感。
白世非把鎖片翻過來,背後果然刻有寄名和天官賜福字樣,細看了眼那名字,感覺怪異愈甚,再瞥向廊下人兒,她臉上已露出惶急之色來,他笑了笑,對鄧達園和白鏡道,“都下去罷。”拿了長命鎖往尚墜走去。
他的人還在丈外,尚墜已垂下眉睫,屈膝請禮。
白世非站定在她面前,以頸圈輕輕拍了拍掌心,“你的?”
“是。”
“哪來的?”
尚墜面容凝了凝,有些淡,“小時候一個親戚送的。”顯見無心與他細述因由。
白世非的視線落在她雖被冬服裹住卻仍見一截秀色纖柔的頸子,手上解開金鎖的搭扣,往前一步近身站在她跟前,輕輕笑語,“這金圈兒當真好看,你戴上我看看是什麼樣子。”
尚墜當即噔噔後退,脊背撞到了廊柱子,他意似親暱的舉止不但嚇了她一跳,那一剎也引出了她內心深處的些微羞意和混亂,慌忙出言謝絕,“奴婢不敢有勞公子!”
白世非不再說什麼,只把手中項圈慢慢遞過去。
她神色不定地伸手去接,他卻沒有放手,兩人各自握著小小金圈兒的一邊,距離近得只要誰稍微動一動指尖就會觸及對方肌膚,近在他眼底咫寸之下,她嫩白的耳垂後方泛起粉色,那不知該停在何方而緊張不已無措轉動的半垂盈眸猶似汪然半惱半羞。
一種微妙的奇異感從他心間升起,眸光落在她的眉睫,俏鼻,粉唇上,有些兒痴痴然移不開去。
從他握著金圈兒的指尖透出來的力道,雖然輕微穩和卻自有一股不容違逆的氣勢,最後迫得她屈服抬首,眸光與他相接瞬間,他眼底毫不掩飾的跳躍著的星芒,似火熱還似深幽無底,令她的心尖蓬地亂突亂蹦,那絲控制不住湧上來的羞意直衝腦門,使得粉面生色如同含春。
不過眨眼間她已自覺失態,羞意更重的同時惱意愈熾,發狠瞪了他一眼,手上使起力來。
白世非有些不捨地鬆開手指,她飛快收下鎖片兒,想走卻被他擋在身前,想退背後卻已緊挨著廊柱,先前那一眼,他閃熠眸光中的某種祈盼直直送達她心底,而這等尷尬境地及眼前這樣難纏之人,都是她有生以來從未經歷。
他含笑看著她的無所適從,柔聲輕哄,“小墜,和我說會話兒。”
“說……什麼?”她不安地攥緊垂腰綬帶。
“隨便說什麼。”他低下首尋她的瞳子,逼使她不得不再度迎上他雙眸,“好比說我病了那麼久,你一點兒都不關心我。”很有些不滿哀怨地。
她嬌顏大紅,迅速偏過首去,“府裡哪個敢不關心你來著?這些日子大管家可請了多少郎中,三管家不但往廚房親自煎藥和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