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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抓了幾件衣服塞進包包裡,她打算去投靠小晴或溫拿,或總還有其他人。
開了房門往樓下看,梁繼賢還坐在那裡吞雲吐霧,他誓必不會讓自己離去。
恩雅縮回了房間,決定執行第二個方案。
跳樓吧。
這是她經常用來威嚇別人的口號。今天她要當一個漂漂亮亮的執行者,讓所有的人對她肅然起敬!
如果跳樓不死,那麼就轉回頭執行第一個方案:離家出走!
“讓你們去花好月圓吧!”
她恨恨說一聲。主意既定,她拉開紗窗、推出窗戶,探頭往下看。雖然只有兩層樓高,還是有可能摔斷腿、斷手臂,撞破腦袋,死得很難看。
正躊躇著,她看見下面站著一個人,正仰臉往上看她。一張臉正對著她一身,全白網球裝,白夾克和束腳白長褲。
竟然是詹子文!
他送自己回來,到現在還沒走,而且等著目擊自己跳樓!
又是一個作弄她的人!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的情緒卻在一剎之間轉悲為喜。
她楞在窗邊,露出一臉古怪複雜的表情,和他往上仰望的臉促狹著對望。
他開始擠眼睛,然後比手畫腳,意思是:你可別跳下來,會把我壓扁的,我可不想被你壓死!
然後,他以地想像不到的敏捷和速度,沿著排水管爬進窗戶,跳下來在她眼前站定。
“你做什麼?”她言不由衷地向他不客氣質問。
“看你的劇本怎麼寫?如果你想演樓臺會,我就是梁山伯或羅密歐,如果你想跳樓,我就是超人,英雄救美!”
他聳聳肩笑笑,露出一口健康、整齊又漂亮的白牙。
“我知道,連你也想看我的好戲!你也不是好東西!”
她又悲從中來,把情緒發洩在他身上。
“我不想瞞你,我的確和他們是一夥的,我是馮君望的學生。”
“什麼?你是馮君望的學生?”恩雅大叫。
“沒錯。但是我不想說我是來拯救你,因為拯救兩個字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想說我是來伺候你的,因為伺候兩個字我不能接受!”
“詹子文,你們好可惡,把我要得團團轉,還在這裡ABCD地取笑我!”
恩雅連連頓腳,眼淚又淌下來。
“別再哭了,恩雅。”
他把一句面紙遞給她,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說:“雖然哭多了可以少上點廁所,我還是認為已經夠了。”
恩雅不情不願搶過面紙,怨嗔念道:“你知道個什麼?我受愚受騙、一文不值,比一個閒角、一個龍套都不如!”她邊說邊擤鼻涕。
“你可以做自己的主角,獨一無二的主角,何必要當別人的龍套?”
“怎麼,勸我不要跳樓也是你的任務之一嗎?你以為你是全能的,可以扮演心理醫師和神父?”
“恩雅,我們是真的開心你,才要繞這麼大一圈,你這麼聰明,難道真的感覺不出來?”
“算了吧,他們是重色輕女,你是拿人錢財,沒有人真正在乎我的!”
她望著窗外的天空,感傷地又嘆息一句:“反正,我永遠是找不到我的南十字星的!”
“誰說一定要南十字星?當你迷路的時候,北極星也可以為你指點方向!你看,它就在那裡,最大最亮的那一顆!”
子文指給她看。
她在內心暗暗悸動,開始有所醒悟。
“看起來像是天搖地動的一個經歷,其實只是漫長人生中的一段回憶而已!當你把眼界放遠,你就會發現天空其實非常遼闊,遼闊到可以容納所有的夢想!”
“算了吧,我什麼都沒有,一個人做夢有什麼意思?”恩雅嗟嘆。
“你有很多朋友,小晴。溫拿,你的世界充滿未知而可以預期的喜樂……”
“那你算不算?算不算我的朋友?”她期期艾艾打斷他,問他。
“你說算不算?你不是打算把我開除嗎?”
他的笑容那麼落拓、那麼瀟灑,的確比馮君望動人多了。
“你真的打算去當小晴的家教?”她幽怨反問一句。
“看你囉,反正我是拿人錢財!”
“如果我現在開始K書,可不可以考上輔大?”
“看你囉,反正大家盡力而為!”
恩雅感覺心境漸寬,而且如同有數葉新芽在其中萌放,但是卻又故意皺眉自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