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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卻不斷地從他的眼睛裡湧出來:原來老天爺根本就不曾垂憐過他,他再如何地努力也是無用,只因為他早在被賣進花樓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追求幸福的資格……原來,被世俗打上的烙印,是再怎麼樣也無法從人們的眼光中隱去的……原來,在公主的眼裡,自己從來都只是某一個人的替身……原來,自己以為的愛和喜歡根本從來就是海市蜃樓,對他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可笑自己卻千里迢迢地趕來,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寶珏看他可憐,心裡有些不忍,但又不能上去安慰他,否則就是前功盡棄了。不錯,自己說話是狠毒了些,可是,這也是為了斷絕溫伶的痴心,她可以不為自己想,卻不能不替蕭文想。溫伶的性子有些偏激,由愛生恨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若是不和他斷乾淨,或者理由說的不清不楚,只怕他會把一腔怨恨全都算在蕭文身上,到時候恐怕防不勝防。還不如讓他全怪在自己的頭上,自己好歹也算有恩於他,他總不會做出什麼危害自己的事情來。
韓秀娟從外面衝了進來,只看見:溫伶坐在地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仔細一看,卻是滿臉的淚水;坐在一邊的公主,冷眼看著他,並沒有勸阻的意思。
“公主……這是……”韓秀娟猶豫著問,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韓管家,給溫伶準備一千兩銀票,明天一早,送他回原籍。”寶珏站起身,朝門外走。
“是。”韓管家拱手答應——公主終於長大了,她就說嘛,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果然,三言兩語就把這小子給打發了。
“不必了!”溫伶突然叫道,他停下了瘋狂的大笑,滿是淚水的鳳眼凝視著公主停在門前的背影,“不必勞煩公主了……”他盈盈地笑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草民馬上就走……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麻煩公主了……請公主放心。”
寶珏扶在門框上的手顫抖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你明白是最好的,這裡本來就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銀票你還是拿著,以後總派的上用場的。”說著,跨出門檻,決然而去。
韓秀娟看了看溫伶,追著寶珏也走了。
寶珏慢慢地走著,身後傳來溫伶淒涼的歌聲: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
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
忘不了新愁與舊愁
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
照不見菱花鏡裡形容瘦
展不開的眉頭
捱不明的更漏呀
恰便似
遮不住的青山隱隱
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韓秀娟聽了,微微皺眉:“這個溫倌人,做事真不知曉分寸,真把這裡當成花樓了不成?怎麼在這裡唱起曲子來了?”
寶珏一嘆:“他心裡難受,唱兩句就唱兩句吧,反正這裡宅院深深,也不怕丟了皇家的臉面。”腳下沒有半分停留,徑直走上了往前院的花徑。韓秀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微風中又傳來溫伶的歌聲,卻是又變化了個曲調:
霽月難逢,彩雲易散;
心比天高,身為下賤。
風流靈巧招人怨。
壽夭多因毀謗生,
多情自古空餘恨,
此恨綿綿無絕期。
唱到“絕期”二字卻軋然而止,似乎是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剪斷了去。
寶珏並沒怎麼在意,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不住地迴響著溫伶最後對她說的那句話——草民馬上就走……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麻煩公主了……請公主放心——她總覺得這句話的意思有些不對,好象有著決裂的味道在裡頭。
“終於停下來了,”韓秀娟嘲諷地笑著,“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花樓裡出來的小倌,還有臉自比霽月彩雲?還心比天高?真真是好笑死人了!”
“……你說什麼?”寶珏光顧著想事,沒注意韓管家的話。
“我是說,那個溫伶唱的曲子太過好笑,他居然說自己心比天高……”
“哎呀!不好!”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寶珏頓時驚叫起來,一個轉身就往回跑——心比天高,通常就是命比紙薄!想到方才溫伶古怪的回答,寶珏立刻驚出一身冷汗,她一邊跑,一邊在心裡暗自禱告:但願是自己多想,溫伶不是答應過自己,不會尋死的嗎?但願是自己多想了!
然而,她終究還是失望了。
扶著門框,站在門檻外面,看著眼前的景象,寶珏驚恐地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