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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花辮子黑眼睛金鈴鐺亂響的醜狗,躺在地上,單腿翹起,爪尖之上,頂著那匹馬!
上頭巨大的一堆,下頭花裡胡哨一團,么雞身形不小,但和這種馬比起來,還是嫌不夠,像螞蟻舉起了大象,兔子把豹子拿大頂……
一腔憤怒的么雞大人,直接拿這倒黴的花騰雲豹玩了雜耍……
草原人連驚呼都不會了,有些場景太過脫離想象,會讓人產生幻覺,在此刻草原人的幻覺裡,么雞不是狗,是魔鬼。
這個魔鬼,把草原中的神馬當作玩具,踢起、搶接、頂在爪子上飛旋、鑽在肚子下扛起、揪耳朵、拉尾巴、躥上去拿大頂、跳頭上表演肚皮舞……
可憐一匹成年名品騰雲豹,遇見發威的么雞便骨軟筋酥,像只皮球似被么雞翻來滾去,玩出無數花樣……
草原上掉了一地眼珠子——見過馭馬的,沒見過這麼馭的!
“馭得怎樣啊?”紅硯叉腰昂頭,鼻孔朝天,“叫它做什麼動作,就做什麼動作!”
此時么雞正扯著馬耳朵,讓它劈叉……
“騎術怎樣啊?”紅硯下巴一點,“想騎什麼姿勢,就什麼姿勢!”
此時么雞翻身而起,芭蕾舞凌空獨立,站在馬頭上……
“……”
“夠了夠了,我們輸了!”果查心疼得眼睛滴血,咆哮,“放開我的騰雲豹!”
么雞肚皮上金鈴猛晃,懶洋洋躍下馬來,那可憐的馬立即狂奔而去,連頭也沒敢回……
此時圖力已經退後好遠,果查也有點覺得不對勁,但他畢竟當初沒有清楚地看見么雞,對這隻神犬印象不深,此刻連敗兩陣怒火上頭,拍馬而出,彎刀直指紅硯,“漢人最奸詐!什麼都不比!真刀真槍,來!”
四面人等立即後退,誰都知道,大王性格暴戾,喜怒無常,但卻有一身刀槍不入的金剛神功,長年喝生熊血,鍛造得一身草原第一的好肌骨,和他武力相爭,誰都沒好果子吃。
“打就打,誰怕誰……”紅硯脖子一昂,當真準備拿自己花拳繡腿來教訓這草原之王,忽然有個人慢吞吞走出來,慢吞吞揚起黑漆漆的臉,有氣無力地道,“唉,我們漢人最溫文爾雅,真刀真槍的太血腥,咱們比作詩吧?”
“作你祖奶奶!”果查氣極反笑,靴子一踢馬腹,已經衝了出去,手中精煉彎刀一閃,刀光向後出來的君珂當頭劈下。
他身後同時馳出十個近衛營護衛,呈扇形跟隨在後,在他刀光潑出的同時,迅速一分,擋住了君珂四面八方的退路。
果查能夠統治草原多年,當然不僅僅是靠武勇,必要的謹慎還是有的,他出刀,卻讓護衛護住了他的前心要害和四周空門,有心今天要一刀斃敵,搶定那五千奴隸,也好讓漸漸有點離心的草原各大部落,看清楚他天授大王的實力。
鑲滿寶石的彎刀,挾著猛烈風聲劈下的時刻,像天際彩虹,被狂風捲著,穿透人間。
“呼!”
卻有一道白光,玉一般溫潤瑩潔,亮起的剎那,便輕輕巧巧穿越彩光,穿越四面護衛密織的刀網,到了果查的頭頂。
“啪!”
那白光卻是一個人的手,手型優美面板細膩,那隻手鬼魅般越過刀風,在果查頭頂微微停留,隨即輕輕一撣,撣灰般的姿勢。
果查頭上,那個繡滿巨熊的標誌性的高帽子,唰一下撣掉在地,露出果查長滿疤瘌的頭頂。
草原人瞠目結舌——果查大王戴了一輩子帽子,從來不脫,原來帽子底下,竟然如此風光!
果查只覺得頭頂一涼,大驚之下下意識去護頭,君珂手指“繃”地在他頭頂上一彈,對著那滿頭疤瘌,曼聲吟哦道:“床前明月光。”
“……”
果查一生最恨的就是脫帽子,怒極大吼,回身掄刀猛砍。
君珂身影一閃,已經到了他背後,手背輕輕在他背上一貼,果查一聲大吼,只覺得背心灼熱陰寒,一股詭異的氣流順喉而上,憋得他一陣猛咳,吐出一嘟嚕白沫。
君珂瞥著那白沫,憂傷地念,“疑是地上霜。”
果查霍然低頭,身子往下一竄,看似要逃下馬,卻在身子將落未落那一刻,彎刀詭異地從肘底反射而出,竟是一招又妙又陰險的反身暗算。
可惜這招對君珂完全沒用,君珂手背貼上他背心時已經飄身而起,指尖一拈,果查的外袍突然被拎起,撕開的衣襟再次裂開,露出一身烏黑的腱子肉。
君珂瞄也不瞄一眼,沉浸在詩的美妙意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