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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明君之遇賢臣,猛將之遇寶刀,烈女之遇纏郎,總能天雷勾動地火,彼此火花飛濺。
況且自從上次險些因散喪命,繼而又全心撲在購糧以圍沈家,朱貢已經久不嘗此味,此時見到,便已有些按捺不住。眼見丘和已經倒出清液準備調和,朱貢連忙說道:“半劑即可,不可貪多。”
他尚沒有完全糊塗掉,知道自己眼下這身體禁不住過多散力踐踏,因而留量。
丘和雖然滿口應承,但已經打定主意要教訓朱貢,手腕輕輕一顫,便倒入一劑有餘的量。衣袖遮擋朱貢視線,指甲輕輕一彈,又有一蓬粉末被掃入清液中。
清液調和之後,化為鮮明金黃之色,令人觀之便有食指大動之感。等到丘和將散奉至眼前,朱貢輕輕端起,先是舉高於陽光下觀摩其色澤,而後以手輕扇嗅其馨香,便知乃是散中上品,而後一啜二飲三盡,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很快便有一股澎湃熱力自腹內蒸騰開來。
“真是疏忽!竟忘記備下暖爐溫酒!”
眼見朱貢將散服下,丘和才兩手一拍,大叫不妙。
朱貢已感覺到散力澎湃有些禁受不住,聞言便是一驚,忙不迭揮手:“速去!”
“明府稍候片刻,我即刻回來!我家重酎秫酒甲於烏程,杯中意趣,不遜散樂!”
口中自誇一句,丘和便急匆匆離開涼亭,作態去取酒,其實就是為了拖延朱貢發散。
隨著散力擴散,朱貢身體益發燥熱起來,勾開衣帶袒露胸膛臨於寒風中,仍不覺冷。他已經不能安坐,面紅耳赤,站起身來在涼亭中來回踱步。燥熱感越來越強烈,那丘和遲遲不歸,朱貢神智已經漸漸模糊起來,腦海中諸多癲狂畫面紛至沓來,繼而表情變得誇張,獰笑連連。
此時吳興郡內各家子弟散落莊園內各處,很快涼亭附近就有人發現朱貢異狀。看其大袖飄飄,滿面紅光,疾步繞行亭中,便知其是沉迷散樂之中,便也不以為意。
突然,朱貢大吼一聲,整個人仰倒於地,旋即便滾落進繞亭而過的水渠中。
“有人落水!”
眼見此幕,頓時有人驚撥出聲,越來越多人往此處奔來。
沈哲子在竹樓內居高臨下,始終在關注那一處,眼見騷亂起,心知計成,連忙起身驚呼道:“那裡發生何事?”
“朱明府發散疾行,失足落水!”下方很快有人高呼回應道。
聽到這話,竹樓內眾人有的臉掛戲謔笑意,有的則略帶不滿。時下雖然南北士人服散成風,但也不是人人皆好此道。尤其今日鄉議定品如此莊重場合,這朱貢也真是欠缺穩重!
“諸位不妨移步,一起去看一眼吧。”
沈恪尚記得朱貢對自家屢發刁難,豈肯錯過觀看朱貢出醜畫面,當即便起身提議道。不待旁人回應,他已經先舉步往樓下走去。沈哲子連忙隨行下去,他這始作俑者,豈有不到場的道理。
其他人見狀,大部分都起身,跟下去看場熱鬧。
眾人到達涼亭時,朱貢已經被救上來,整個人油炸大蝦一般,紅豔豔仰躺在臨時搭建鋪以絲被的矮榻上。雙目激凸卻卻無神采,渾身溼答答還在冒著白氣,好像潑了水的火炭。
看到這畫面,眾人皆是心驚,沒想到情況竟然如此惡劣,眼見朱貢似是凶多吉少。當即便有人高呼:“快取發散之物!”
又有深喑此道者附身過去仔細檢視,而後便高呼道:“是灑金散,要取秫酒勾以蔗酒,速去,遲恐不救!”
沈哲子聽到這話,放眼望去,很快才在人群后發現臉色慘白的丘和,大概這傢伙也沒想到事情玩大了。不過自己交給丘和的明明是雪霜散,而朱貢卻服了灑金散,看來應是丘和私下調換了。沈哲子倒沒有什麼不滿,這丘和一時不能自持,自作聰明,反而讓自己更泥足深陷。
丘和不知,沈哲子卻是知道,朱貢前次險些因服散斃命,留下很大後遺症。他仔細詢問過錢鳳,有此隱患若再服散,散力更加不好疏導發散,極有可能暗疽發作,爆血而亡!
之所以將丘家人牽涉進來,沈哲子就是做兩手準備。他又不會碰散,對於自家醴泉真漿的發散效力並無切身體會。若能救回朱貢,自然一切按照自己步調來。若救不回,那就轉入另一個節奏。他本非良善者,糧困之危關乎自家數萬條人命,一旦有動作,豈會手軟!
隨著沈哲子暗中示意,幾名龍溪卒已經趁亂將丘和隱隱圍起,一旦事態惡劣,即刻就要將之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