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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死,本家對他未必就會比沈家手軟。惟今之計,只能低頭。
“你們分出一人回家報信,把兩位郎君帶去武康,要快。”
又行半晌,朱貢語調更加頹然吩咐道。眼下他只能寄望於夫人尚念幾分舊情,最起碼為了兩個血脈孩兒的前程,不要將自己寵妾滅妻之惡行宣之於眾,如此或能尚有一線生機。
今次他大敗虧輸,說到底只是自不量力,以為憑他自己就能撼動沈家根基,以致引禍於身。無論沈家是否真的已經糧盡,就連丘氏不遜其家的土豪之門都要低頭做小,自己還有什麼掙扎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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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山山莊中,鄉議定品仍在繼續,將近尾聲時,形勢越發開朗。
沈家今次參與鄉議雅集的子弟,盡數入品,其中確有才學的沈峻等寥寥幾人,更是拔選四品。這已經是以沈家當下之門第,能夠獲得的最高品級。
但是也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沈牧。因其詠志絕句一首,場中眾人一致決定將之推舉到三品。這已經稱得上是逾越了,能列三品者,最起碼要是吳郡顧陸門戶,又或僑門中王葛之家略有劣跡的子弟才能居之。
但眾人就是這樣推舉了,一方面藉此向沈家示好,另一方面則是沈牧那詠志詩確實能激發吳人心中感情之共鳴。若其不列高品,只怕整個吳人圈子都要物議沸騰。
沈哲子也投桃報李,將那徘徊在入品門檻內外的丘和舉入品內。他的才情,眾人有目共睹,早先喑聲自晦,如今主動舉薦一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因此,丘和非但得以入品,更被選為五品人才,已經是丘家今次最為出色的子弟。
當然,各家商議的這個名單並非最終結果,還要中正官虞潭加以確認,才能最終收錄郡府,呈交吏部,作為選拔任用官吏的參考。
虞潭只要還沒糊塗到底,就不能忽視吳興士人整體的決議共識,若有異議,便是得罪了整個吳興家族圈子。頂多在枝節處罷黜或提拔幾人,真正的主體結果,絕不敢肆意塗抹修改。
傍晚時,虞潭終於再次露面。較之早間,整個人都散發一股老邁頹喪氣息,及至看到這個結果,這種氣息更加濃烈。他知自己今次栽了一個大跟頭,沈家氣勢已成,若他再枉做壞人,只怕生離吳興都難!
於是虞潭索性一字不改,當場批示認證,將這名單轉交郡府長史嚴平。文書交接完畢,今次的鄉議定品便正式落下帷幕。
今次集會,沈家一枝獨秀,與之交好者也是雨露均霑。其他各家,一如往年,幾家歡喜,幾家憂愁。
本來集會後尚有宴飲慶賀,不過虞潭心灰意懶,表示身體抱恙不再出席。
雖然中正缺席,但並未損各家興致。因為他們心中尚記掛一事,就是沈家那能救人瀕危的醴泉真漿。於是各家便轉邀沈家眾人,移步左近丘家莊園中擺宴慶祝。
沈哲子對此已經沒有了興趣,這一天都處於戰鬥狀態,精神也實在有些倦怠。然而他是今天集會風頭最盛人物,眾人哪能放他離開。尤其最讓他們心動還是那將朱貢由瀕死垂危中救回來的醴泉真漿,大家很想知道於此相關內情。
在眾人強請之下,沈哲子索性打起精神來,出席片刻應付一下。
丘家位於弁山的莊園要比張氏山莊還寬闊一些,包圍弁山一角,直抵北面太湖。初冬時節,眾人自然沒有臨湖高歌的雅興,單單那湖中溼寒便受不了。
寬闊的廳堂中可容幾百人宴飲集會,夾壁牆內炭火烘烤,整個室內暖風習習。沈哲子被安排在一個極為顯眼位置,旁邊便是他的二兄沈牧。這兩人乃是今次集會最出風頭者,宴會上自然獲得眾人交口讚許。
丘家田畝不遜沈家,也是豪富家門,招待這幾百名客人並不顯吃力。諸多侍女彩蝶一般穿梭在席間,各色果點美酒流水一樣源源不斷供應。丘家乃是烏程大戶,自釀美酒在整個吳中都極負盛名。
若是以往,眾人早已忍不住要酣飲一場,可是眼下心裡卻記著沈家那醴泉真漿,再喝眼前的酒水,便顯得有些寡淡無味。於是眾人視線便紛紛轉向擺於堂上那一個盛放真漿的小酒甕,眸中更是閃爍著好奇光芒。
“丹陽任球,見過小郎君。”早先幫忙救治朱貢那名士走到沈哲子席前作自我介紹,視線卻仍不離那一個酒甕,他是場中唯一一個親嘗過醴泉真漿的人,只是當時無暇細品,這會兒回想起來更覺餘韻無窮。
沈哲子微笑著回禮,他已知這任球乃是吳中一個頗有名聲的名士,本身不治產業,不願為官,只是周遊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