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正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
京畿繁華,跟這雜草叢生的隱園有半毛錢關係?這已經算是比較刻薄的汙衊,尤其以張季康享譽吳中的清名,被之冠以此名,甚至有可能斷送這個年輕人的前程!
沈哲子拉出這個張瑾來,誠然也是利用作為搭橋,但也不乏想幫一幫這年輕人的打算。沒成想自己一時疏忽,加上這張季康遠不似外間傳頌的那般豁達,反而成了害這個年輕人。
略加沉吟後,沈哲子走到張瑾面前,微笑著鼓勵他道:“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夫子之言,正為張兄之教。張兄雖不能敬奉高堂,但遠遊為求學明理,聞翟公釋禮,心有感而泣,此之謂明理見性,此行不虛!既有所得,昂然歸鄉,雖無冠冕,神氣自華,但處分內,何懼言非!”
聽到沈哲子這鏗鏘之語,張瑾眼眸漸漸明亮起來,不再晦暗不明。
“此語激昂,正是吳中少年朝氣!”
丁委於席上拍案讚歎,若說此前擠兌張季康乃是無心之失,那麼現在則就是刻意為之了。他也覺得張季康在此事上不夠淡然,本來一笑置之的小事,何必一定要為難自家求學之心甚篤的小輩。
沈哲子早先那首詩,他心內雖覺得好,但這種遊子情距離他這個年紀實在已有些生疏,因此才要徵詢所有人意見,才好確定是否上等詩品。
他雖然沒有詩才,言辭風向卻能看得明白,沈哲子這一番話既讚揚了這個年輕人,又將張季康失言之語頂回去,讓他看到了沈哲子的才捷與格調,以及少年人該有的鋒芒。因此感觸之大,還要甚於先前那一首詩。
席上的翟莊也望著張瑾笑語道:“人患德行不修,還要甚於學業不立。孝為德之本,張氏小郎君放心歸鄉奉養老母,盡孝之後若求學之心仍篤,可往廬山來我家草舍,自有你一席之地。”
這句話已經不吝於在表明願收張瑾為弟子,翟家久隱廬山,雖無官爵在身,清望卻是極高。翟莊之父翟湯,就連皇帝都屢以束帛之禮徵召禮聘,乃是江東隱逸名士中的宗師。若能投此門下,絕對是一個莫大殊榮。
翟莊本是性情淡泊之人,本不會不顧忌主人張季康感受而發此語,但這沈家少年卻言張瑾聞他釋禮而有感,便讓他不得不作出表態。
聽到這話,那張瑾神情更是激動,伏於地上對翟莊行跪拜大禮,淚水已是滾滾而下。待他又轉向沈哲子時,沈哲子卻忙不迭跳開,由側面將張瑾攙扶起來,拉著他返回座席。剛剛坐定,便看到廳堂門口有自家僕從打了一個手勢,當即便了然,微微頷首。
雖然借張家地盤為自己正名,卻又轉而打臉張季康,但最終受益的還是張家人。事情到了這一步,沈哲子便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原本計劃什麼便依計而行。
他看一眼跪坐席側不肯入正席的張瑾,微笑問道:“不知張兄可否婚配?”
張瑾沒想到沈哲子思路這麼跳脫,神情益發拘謹,擺手急道:“還不曾。”
“慈母年邁,怎忍讓其執線密縫。張兄宜早配家室,這也是人倫孝道正綱。”
沈哲子比張瑾還要年幼許多,這種催婚話語講起來卻很自然,指著張瑾衣上補丁說道。
“我家清貧……”張瑾下意識回一句,旋即便意識到不妥,連忙收聲不語,亦不敢再去看另一席上的張季康。
“德厚人家,馨於鄉里,豈無良配?”
講到這裡,沈哲子又笑道:“張兄舍學途盡孝道,如此德義我實在欽佩。然居家盡孝,衣食奉養,湯藥調羹,皆是損耗。不知張兄家中可有恆業產出為耗?”
這話問的有些唐突,張季康於席上更是如坐針氈,神色冷淡道:“我家未如尊府之豪,奉養族中孤寡,尚屬分內。”
“小童失言,何必計較!”
丁委有些不悅的說道,他性情耿直,心內本就藏不住事,對於張季康今日表現已經頗為不滿。他亦知張家清望高門,此前或許有疏忽,但今日就連翟莊都表態願受張瑾為徒,日後自然不會冷待這一家。但心內立場已經偏向沈哲子,便有了迴護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