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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一拍案几,罕有的在家人面前勃然色變,過去這段時間裡,庾條所為事蹟將他引以為傲的修養踐踏得殘破不堪,現在看到庾條他就忍不住怒氣翻騰,難以遏制憤怒情緒。
“若真如叔父所言,沈氏郎君可解今次困局,不如由兒親自去其府上相請?”
庾亮長子庾彬在席中說道,他已於年初成婚,迎娶侍中諸葛恢之女,雖然還未進仕,但已經參與到家族事務中來,因而發言道。
“不必!”
庾亮語調略顯生硬道,他對於庾條搞出的這個爛攤子已經權衡諸多,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的方法能夠彌補。之所以會聽信庾條的話派人去請沈哲子,是覺得可暫借沈家雄厚之財力緩解一二不至於即刻崩潰,然後再尋機將自家由其中摘取出來。
可是眼下對方擺明態度不願合作,這讓庾亮有些無法接受,更不能忍受去低聲下氣央求沈家。但眼前迫在眉睫的問題要解決,沉吟良久後,庾亮決定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若只是放低姿態去求助,對方絕對會以此相脅,迫他做出讓步。若答應下來,則就會危害到他對時局的布控,代價未免有些大。
“這隱爵隱俸之法,是那沈哲子首先倡議,而後傳授給你?”
庾亮望著庾條沉聲道。
庾條這幾天被困家中,已被大兄折磨得魂不附體,這會兒也不敢再有所隱瞞,連忙點頭道:“確為哲子郎君教我,不過此事哲子郎君卻並未為之,亦不曾由此獲……”
“有這一點就夠了!”
庾亮驀地起身,指著庾條厲聲道:“你最好祈求那沈家子果有良策可解危局,否則憑你闖下這大禍,百死難贖!至於我,與你一同謝罪天下罷了!”
庾條聽到這話,神色更苦:“此法大益於世,怎會是禍……哲子郎君定能助我解危,大兄,你就讓我出府去拜會他吧……”
“送你三叔回房!”
庾亮對兒子庾彬說一聲,然後便率領幾名部曲出府,他於牛車上草草書寫一份手書遞給門生道:“執我手令調集一幢宿衛,兵圍沈宅,勿使一人走脫!”
庾府距離秦淮河並不遠,庾亮讓牛車在城內繞行一週,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才讓車伕轉向行往秦淮河南岸的沈家。牛車一轉入沈家所在街巷不遠,便看到甲具森嚴的禁衛士卒們將此處圍堵水洩不通,閒雜人等早已盡被驅散。
察覺到庾亮車駕到來,一名戎甲將軍疾行而來,道旁下拜道:“末將周謨,參見中書。”
庾亮下車,微笑著扶起周謨:“一樁小事而已,何勞周侯親至。”
周謨卻肅然道:“沈氏圖謀不軌,擅攻宿衛,末將已將此宅圍鎖,只待中書令下,便將之夷為平地!”
“怎會如此?”
庾亮聽到這話,臉色卻是一變,他調集宿衛本意只是恐嚇沈哲子一番,自不可能真的要對沈家動手,否則怎麼會放沈充離都。
周謨卻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是剛到不久,只是聽到屬下來報請援,才率一部宿衛疾行趕來此處,他還以為庾亮要在都中大動干戈呢。
庾亮神色一凜,在周謨引領下,越過一眾宿衛,行至沈氏家門前,看到沈家門庭前車架橫陳,門庭內隱有甲光閃爍,圍牆上亦有人頭攢動,竟是擺出一副如臨大敵,打算要頑抗到底的架勢!
在內排的包圍圈中,庾亮看到自家那名門生,將之喚到身前來低斥道:“我只要你兵圍沈宅,因何會起衝突?”
那門生神色陰鬱難看,低聲將事情講述一遍。先前他率宿衛來,確是沒打算動手,然而剛剛靠近沈氏家宅,沈家便衝出一群兵甲部曲一通打砸搶攻,旋即便退回家門去閉門不出。他若非見機得早,退開的快,只怕也要傷在沈氏部曲刀兵之下!
庾亮聽到這話,更是氣得怒火上湧,發令道:“清掉路障,給我破開此家門戶!”
話音未落,牆內響起一個甕聲甕氣聲音:“我乃東川亭侯、護軍府督護沈牧,奉詔護我族弟武康鄉侯沈哲子入都備選帝婿,違旨阻撓者,格殺勿論!”
沈哲子在牆後聽沈牧自誇爵位,本來很威風的一件事,頓時覺得一點氣勢都沒了。但一想到庾亮在牆外氣急敗壞的樣子,便又忍不住笑起來。
有種今天你就打進來,誰不敢動手誰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