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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庾條不乏擔憂的提醒沈哲子,彼此之間多有往來,倒也不必諱言庾亮時下略有失意的狀態。庾條卻是擔心沈哲子見到庾亮後再起衝突,令他夾在中間更加難做。
沈哲子微笑道:“最好是能見到庾公面陳,還望能通傳一下。”
雖然心內尚有幾分遲疑,但庾條對沈哲子倒是頗為信服,聽他這麼說,便也不再多勸,一邊將沈哲子迎入府中,一邊著人去通知大兄。
沈哲子入府後沒有等太久,便被通知往書房去見庾亮。這麼快便有了回應,這讓庾條與庾彬更加不解,彷彿雙方已有默契一般。
至於沈哲子,也是頗感意外,想了想也只能歸因於庾亮近來閒得蛋疼,乏人拜訪,因而反應才這麼不夠矜持。
隨著庾家僕人行至書房,沈哲子步入其中,便看到庾亮正身披鶴氅,一副閒散適意狀,手捧一卷經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察覺到沈哲子進房,庾亮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只是抬手示意沈哲子坐到自己對面。沈哲子坐下後,等到庾亮放下書卷,視線一掃才發現此公先前讀的津津有味的竟是佛經。
這不免讓他大感詫異,庾亮的性情是怎樣都不可能與佛家產生共鳴的。莫非這幾日因為迴避物議,困頓家中韜光養晦,反讓他看破紅塵?
察覺到沈哲子略顯怪異的眼神,庾亮笑了笑說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倒是好奇‘本來’於何處,偶有一觀,卻多虛妄之語,教人流於無所為,實則無益啊。你居然有此佛偈之感,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聽到庾亮這麼說,沈哲子反而沒有什麼懷疑了,這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庾亮。不過哪怕只是居於書房兩人私話,庾亮居然對自己說這些話,看來在其眼中,已經不再將自己視為一個單純少年。這話已經流露出庾亮對時風的些許態度,肯在自己面前道出,同樣也是一種示好。
要知道庾亮在外界的面目,雖然是一個深伏禮法之人,但也出入玄儒之間,乃是一個極擅清談玄言的風流名士。對於竺法深那一類的高僧,同樣不乏禮遇優待,可見此公對於手段和現實同樣分得很清。
庾亮隨口感慨一句,然後便望著沈哲子:“此前我召你不來,如今卻主動求見,應該不是無事,直接道來吧。”
沈哲子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汗顏,不免自辯兩句:“早先終究有些意氣,冒犯庾公,幸得庾公雅量不予計較。今日求見,確有一事困苦難決,想要求問庾公。”
說著,他便將整個木匣都放在了庾亮書案上。其中那些罪狀內容,就連張家都能蒐羅到,也實在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況且其他這些枝節問題本來就不是什麼重點。
庾亮開啟那木匣取出一個卷宗,略一細覽,眸子便沉凝下來,依稀有些明白沈哲子來意。卷宗中的內容,他倒沒有太大感觸,侵田蔭戶,觸犯朝廷禁令,乃是時下大族慣為常態,並不好過於深究,否則便是時局不穩、南北人心動盪。
只不過這卷宗中所言沈氏所為,較之其他大族尤為嚴重一些,這讓庾亮隱有不滿,繼而望著沈哲子沉聲道:“興家立業,終究要德澤鄉里,才是長存之道。”
沈哲子頷首應是,選出那個重點所在的卷宗,推給庾亮,描述了一下張蘭將木匣交給自己時的情形,然後才說道:“張氏欲以言謗殺我家,羅織汙衊,實在讓我不能心安,因而求問庾公。”
庾亮聞言後便冷笑一聲,卷宗中內容或有一些誇張,但若說完全汙衊,那也不可能。除了對沈家的不滿之外,庾亮對於張氏此舉也有一些不悅。在他看來,張氏清望門第,為此羅織之舉構陷別家,未免有些失了氣量。
他倒不知此事乃是沈哲子先撩,但如今張氏、沈氏可以說都是他這一陣營,彼此不能相容,於他而言也是一件麻煩事,需要認真安撫雙方。
他一邊翻看著沈哲子遞上來的卷宗,一邊思忖該如何處理此事,可是當視線落在那一行的時候,動作即刻便是頓了一頓,繼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雖然願意在帝婿之事上幫助張家,但並不意味著就放棄了沈氏方鎮力量。張家居然連這樣的言辭都用上,實在是不識大體!
“先說說你的打算。”庾亮不動聲色的合上卷宗,繼而問向沈哲子。
沈哲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如此惡評,我家實在不敢承受,我本意是即刻傳信家父入都自辯……”
“不可如此!”
庾亮聽到這裡,便斷然否定道,如今中樞情況本就微妙,若因此而令方鎮動盪,後果是哪一方都不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