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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入都慶賀公主之嫁時,皇帝會藉此機會有翻盤之舉。但如今皇帝直言欲以拜時之禮而嫁女,顯然並無此念。
庾亮有感於懷,此時卻難再遮掩,長跪於地顫聲道:“帝宗嫁娶,豈可草率。臣請出都外任,邊州小郡,恭求聖裁!”言外之意,他寧可放棄眼下一切權柄以避嫌,也不願見皇帝委曲求全,寒酸嫁女。
皇帝聞言後卻是慘然一笑:“內兄誤會了,朕無別唸,只是想親眼見我小女出嫁而已。”
“陛下……”
庾亮如何聽不出皇帝話中韻意,眼淚止不住的自眼眶湧出。
“天命有定數,當已則已,朕之一生草草,但亦可言無憾無愧。而今唯有舔犢難捨,太子有內兄等諸賢輔佐,朕可無憂。但這小女性非溫婉,恐其見惡夫家,若不能親治其嫁,朕是死猶抱憾。”
皇帝神態漸有慵懶,視線卻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庾亮垂首淚流,他心內雖然不願公主如此草率出嫁,但皇帝話已說到這一步,他又怎麼能反對。沉默半晌後,庾亮才沉聲道:“公主行庶人之禮,已是屈尊。臣請更益所封,以償禮缺。丹陽鄉人曾以兩縣請為公主湯沐邑,臣請從此議!”
皇帝眸子閃了一閃,此議他早知,只是一直卡於中書難決。本來諸王、公主之封屬於太常、宗正任事,然而丹陽兩縣地近京畿,若中書不過,終究難行。他寧願捨棄諸多虛禮,願為女兒爭取一個善封實利。但若沒有外廷的呼應,憑他眼下狀態,實在很難如願。
此時聽到庾亮表態,皇帝自是欣喜,便言道:“朕近來多有睏乏,家事多仰內兄。若能為小女謀一善處,亦能償我之憾。”
“臣定竭力而為,促成此事!”
庾亮鄭重表態道,丹陽京畿難封,其實並非他從中作梗,而是句容、曲阿兩縣實在過於重要,很難劃歸封國。庾亮應下此事,感恩愧疚兼具,決意要為皇帝做一些事。只是若要為此少不了丹陽士人的配合,丹陽張氏先為此議,更是能否成事的關鍵。
但既然已經答應了皇帝,無論如何庾亮都要做成此事!
皇帝精神極差,到這會兒已經漸漸支援不住,起身由人攙扶準備回苑,只是在臨行前又對庾亮說道:“皇后於此或許仍有難釋,還要擺脫內兄開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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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我聞外廷於張氏頗有物議,他家將要與我家結親,此時非議諸多,我恐傷我小女之名。大兄你於臺中能否為其家周全一二?”
庾亮硬著頭皮入苑拜見皇后,沒想到剛一坐定,皇后便言到此事,這讓庾亮更加為難。
此前皇后冒失之舉,令他受累頗多,但他又怎麼能歸咎於皇后。此時再聽到皇后仍是執迷,庾亮心內更是一嘆,沉吟許久,才沉聲道:“帝婿之選,已經有了定議。張氏非良配……”
“什麼?已有定議?誰做的定議?我之小女婚議,為何我不知情?”
皇后聞言後,臉色已是驀地一變,繼而神情更加不悅:“張氏非良配?那是吳興沈家得選了?大兄,張氏良選是你道我,如今又言張氏非良配,出於你,反於你。事關我小女終身,大兄你讓我再如何信你?”
庾亮聽到這話,神情更加陰鬱,然而此事確為他之理虧,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申辯,只是低頭準備承受皇后的數落,並不多做解釋。
皇后自是憤慨不已,她近來剛動念要善待小女,不料即刻便遭迎頭棒喝,實在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早年居家時大兄的積威,因其愛子心切,此時也拋之腦後,絮絮叨叨說了許久,她才凝聲道:“我家小女,怎能嫁於狂悖武宗!大兄,早先你也言非沈氏,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罷止此事?若你覺得難為此事,我自於苑中與你呼應,另擇人家,萬勿讓我小女嫁入武宗門戶啊!”
庾亮聽到這話,更覺得頭疼不已。此事已讓南北對抗膠著良久,如今總算有了一個結果,怎麼能輕易罷止!若真敢為此事,讓南士如何自處?如何再視朝廷?
眼見皇后已經皺眉沉思,似是絕非說說那麼簡單,而是真的打算付諸行動。庾亮漸漸明白了皇帝為何一定要在自己生前將公主嫁出,若此事再被擱置,還不知要被皇后導向何方。有心為惡誠然可惱,但無心之惡才最令人猝不及防!
“此事南北矚目,豈可輕言罷止。皇后若擅動此議,南北物議足可陷我家於絕地,或連東宮都要造受波盪!”
庾亮豈敢再讓皇后輕舉妄動,連忙沉聲說道,眼見皇后臉色大變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才又說道:“陛下